不論邁克羅夫特現編了多麼完美的誘餌人設, 瑪麗都不會輕易認輸,她怎麼能輕易退出釣魚誘捕行動。
“福爾摩斯先生,您用短短一分鍾內就設定出十分吸引凶手注意力的大使館員工形象, 真是令人佩服。”
瑪麗很快話鋒一轉,“算算我們相識不滿一個月, 而在我提出希望成為誘餌的提議後,您這樣的煞費苦心, 是擔憂我的安危嗎?這真是……”
“沒有。”
邁克羅夫特迅速且堅決地否認了。
這會怎麼可能舍己為人,更不可能擔憂理論上隻認識半個月的明頓先生。
邁克羅夫特義正詞嚴地說明,“我僅僅想盡快抓到凶手。下麵這番話可能冒犯您,但實話實說, 隻有將誘捕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才不必苦惱萬一您行動失敗還要讓我收拾爛攤子。”
聽,這傲慢的語氣,仿佛別人都是不堪重用的笨蛋一樣。
瑪麗卻笑了, “原來是這樣, 您真是一位坦誠的紳士。那我也可以直說了, 您認為我做誘餌會有紕漏,而我也有同樣的顧慮。將心比心, 想必您非常能理解這種心情。”
不好!
邁克羅夫特立刻有了不祥的預感。
瑪麗微笑著拋出了一個絕妙的提議, “既然我們想保證抓到凶手, 那就該通力合作, 我提議雙誘餌計劃。別擔心布控人手不夠用, 很好解決這個矛盾,我搬到這裏住幾天就行。”
邁克羅夫特:!!!
上帝今夜是去火星度假了嗎?不然他怎麼會聽到「同居」這種提議。
瑪麗不等邁克羅夫特開口拒絕,快速地說到,“您在設計誘餌人設上有著無與倫比的造詣, 想來能編出一段完美故事。比如兩位調查者在追蹤小拉爾夫失蹤案的路上受傷,正在同一地點方便醫生問診。
明頓先生也好,福爾摩斯先生也好,雖然在查案中受了傷,也沒有其他的武力保護,但小報記者敏銳發現他們受了傷也看不起凶手,認為很快就能憑本事將凶手繩之以法。”
“你以為凶
手傻嗎?”
邁克羅夫特毫不猶豫地譏諷,“他怎麼可能一次對付兩個人!”
“為什麼不可能?”
瑪麗即刻反駁,“凶手綁架小拉爾夫時,小拉爾夫隨行的隊伍有六個人,足見人數不是問題。現在設定兩個誘餌都受了傷,凶手更沒有顧忌。”
瑪麗又給出了一個理由,“之前,您說了比起過氣的報紙新聞主角,凶手對羞辱他的英國使館成員更感興趣。我承認您說得對的,可說不定會有兩次作案呢?先殺明頓先生,再來找您。
很抱歉,我做不到隱瞞行蹤。因為後天開始,在柏林大學要舉辦為期小半個月的歐洲數學研討會,我接到了邀請函,而這種研討會隔天就會見報。”
換言之,無法隱瞞明頓先生在柏林學習的事。
之前就有懷疑,凶手與柏林大學的社團或有一絲關聯才會在廢棄教堂拋屍,那他很可能關注此類新聞。
與其分散布控,不如集中人手,兩隻誘餌還能相互照應。
瑪麗再接再厲地講道理,“這是1+1>2的效果。我們都知道凶手在進化,在殺死小拉爾夫後,他說不定就想挑戰同時謀殺兩人呢?
您還什麼好顧慮的?大可不必覺得我會挑剔住宿環境。這棟三層樓房子挺空的,您隨手指一間客房給我就行。”
“話都被你說了。”
邁克羅夫特隻能假笑,“但我需要鄭重考慮。”
瑪麗看起來絲毫不會勉強他人,“當然,這是嚴肅而專業的誘捕計劃,的確要慎重。現在已經是20點34分,我不打擾您休息,希望明天傍晚17點前能收到您的好消息。”
沒有咄咄逼人,沒有拖泥帶水。
瑪麗幹脆利落地站了起來。戴上帽子,道了一句再見,轉身就離開了。
邁克羅夫特禮節性地也說了句再見,不多時就聽著木質樓梯響起下樓遠去的腳步聲。
他來到窗戶邊。煤油路燈很昏暗,能看到沿街停靠了一輛馬車,但看不清走向馬車的那個人。
光影模糊之間,那人向窗口揮了揮手。
邁克羅夫特覺得馬車邊的明頓先生是笑著在揮手,那種過於篤定且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