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錯覺。客觀分析,這樣昏暗的路燈,相隔十米之外不可能看清對方的表情。
馬車漸漸遠去。
邁克羅夫特才收回了遙望的目光。走回書桌邊,沒能立即落座,而是看向置物架上的花瓶。
白瓷花瓶插著一束盛開到極致的鮮花。開到極致,意味著鮮花將要枯萎凋零,這也就能一花多用了。
抽取一隻即將凋謝的藍薔薇,以便他慎重地做出決定。
如果花瓣雙數就同意明頓先生的提議;萬一花瓣單數,則拒絕徒增煩惱的雙誘餌計劃。
“一、二、三……”
邁克羅夫特聚精會神地數起了花瓣,仿佛在破解極為複雜密碼。“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七,單數?”
單數,表示拒絕雙誘餌計劃,也就不用在同一個屋簷下與明頓先生抬頭不見低頭見。
盯著光禿禿的花梗,再掃了一眼桌上的花瓣,確定自己沒有數錯。
沉默五秒,他轉身繞著擺放花瓶的置物架走了一圈。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打量,最終在地麵角落找到了一片掉落的藍薔薇花瓣。
“二十八。”
邁克羅夫特撿起那一片花瓣。看,他做事就是嚴謹,不會錯漏任何一片花瓣。“好吧,這是上帝的旨意,是雙數。”
既然如此就遵從主的旨意,想必那樣會非常順利地抓到凶手。
邁克羅夫特理順了這個邏輯後,就做了一件很順手的事。將花瓣與花梗都扔到了壁爐裏,隨著柴火一起會化作灰燼。
隻要沒有證據,誰敢說他做過數花瓣這種幼稚的事?他明明是好一番權衡利弊,才做出了最有利於誘捕的決定。
這會,他可以輕鬆坦然地在書桌前落座了。接下來想想具體的誘捕方案,包括要怎麼散播消息,利用哪幾家報社。另外,還需要向俾斯麥借調一些專業盯梢的人手,以警局的那些探員真的不夠專業。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參考了柏林地圖是有條不紊地製定計劃
。
仿佛一門心思隻求盡快抓到黑色羽毛凶手,這樣就能回歸平靜的生活,也不用再聽拉爾夫參讚哭喪了。
不過,當計劃方案出爐後,邁克羅夫特腦中閃過一個猜疑。明頓先生所謂的雙誘餌提議,該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他可沒忘記前幾天的那一幕,明頓先生執著地想知道‘羅曼夫人的致命傷’是傷在了何處。這不禁令人懷疑,明頓先生該不會趁著同住一棟房的機會,製造機會檢查他的舊傷吧?
邁克羅夫特:早就決定要保持距離,現在是為了破案而妥協,看來他還要多加小心。
畢竟,被設計地扒掉衣服檢查,不談是否暴露羅曼夫人的身份,也總是哪裏怪怪的。
十二月來了。
誰也沒想到聖誕月的開頭竟是爆出了一起特大連環殺人案。
「小拉爾夫被殺,烏鴉殺手意欲羞辱首相大人!」
「血色的教堂地下室驚現不明屍骨,那些不為人知的失蹤人士,竟為烏鴉殺手所為!」
「殘疾的烏鴉殺手,沒有你想象中可怕。將其逮捕歸案,指日可待。」
「不過是一個戰敗的懦夫,明頓與福爾摩斯談烏鴉殺手。m&h與mh之間的對決。」
十天以來,柏林各大報紙鋪天蓋地報道起烏鴉殺手案。
從地下室塗鴉談到小拉爾夫被殺,將凶手的特征都揭露了出來,鼓勵柏林市民提供線索。
主要負責此案調查的有兩位,一個是大家耳熟的明頓先生,另一位是因福爾摩斯先生,兩人簡稱m&h。
是巧合?還是宿命?
這與凶手自詡的神使烏鴉mh,針鋒相對上了。
根據小報透露,兩位調查者追蹤小拉爾夫失蹤案時,在進入山林後受了點傷,目前一起住在鬱金香大街便於治療。
不過,兩人非常堅定地聲明,即便受傷麵對罪惡的殺人凶手也不會有任何恐懼。對於那種借以侮辱屍體以而侮辱一國首相的凶手,其行為是徹頭徹尾地失敗者表現,不足為懼。
‘哐當——’
一處裝修簡潔的出租
屋裏,一摞報紙被扔到了地上,隨即一隻手將桌上茶杯碗碟砸個粉碎。
男人越看新聞報道,臉色越發氣得漲紅。隻見他即便在屋內也戴著左手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