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陸先生毫不介意。”
從心笑不可仰,“陸兆洲目的是找玩伴,當然愈精彩愈開心。”
鄧甜琛黯然,“我帶子彤先走。”
從心回到病房,切水果給張祖佑。
“有點緊張吧。”
“食不下咽。”
“子彤同阿琛回去了。”
“你助手十分能幹。”
“是,交際應酬跑天下,計算機會計法律什麼都懂,又是管理科碩士,全身法寶,不過供人差遣。”從心感喟:“怪不得都希望嫁得好。”
“你要小心這個人。”
“我懂得,除了你,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真話。”從心說。
“從心,你的護照要到期了。”-佑說。
從心苦笑,“你有什麼辦法?”
“從心,我是假結婚專家。”
從心沉默。
這是一個辦法,同他結婚,恢複本名。
“那,我豈不是與你結兩次婚又離兩次婚?”
連張祖佑都笑了。
他們熄了燈,一直聊到張睡著。
從心卻為前途沉吟。
回去之後,努力工作,等張祖佑申請她過來,第一類移民,約等上一年便可成事。
沒有其它辦法了。
她托著頭直到天亮。
看護先進來,一臉笑容,從心看到她那套淡藍筆挺製服便心中歡喜,朱醫生接著也來了。
張祖佑醒轉,鎮定地問:“時間到了。”
從心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金發的看護輕輕說:“我知道你們的故事,現在我才相信世上確有堅貞的愛情。”
旁人一定要那樣講,兩個當事人無法否認。
看護說:“張先生,你很快就可以看到她。”
沒想到張祖佑忽然問:“她可長得美?”
看護含笑答:“我從未見過更漂亮的麗人。”
從心脹紅麵孔不語。
手術需時約三個小時,用指甲大小芯片植入眼球背後代替眼神經接受視網膜影象。
從心在候診室等待消息,鄧甜琛帶同子彤跟著來了。
她買了熱咖啡及甜圈餅。
從心老實不客氣吃起來,這是她在鄉間學會的本領,愈是緊張、愈要吃,吃了好有力氣應付一切。
子彤帶了一本小說來讀。
從心看一看封麵,畫著一個金發小男孩,肩膀上各有一顆星。
鄧甜琛說:“《小王子》。”
“是童話故事?”
“世上最好的童話。”
從心輕輕說:“你們懂得真多。”
“是,”她感喟,“但是我們不懂如何付出,隻希望得到,成日喊給我給我給我。”
從心駭笑。
鄧甜琛改變話題:“西方醫學已進入科幻世界,昨夜我看新聞,西奈山醫院的實驗把計算機芯片與人腦細胞一起培植,發覺腦細胞與芯片發生交流,交換訊息,最終,芯片可植入幫助腦部學習,可能一小時內已讀完小中大學課程。”
從心看著她,“你都知道。”
鄧甜琛問:“可以幫我找到理想對象嗎?”
“你想結婚?”
“怎麼不想!”
從心忽然說:“我也想。”
“對象是張先生嗎?”
這時,子彤放下書本,開始玩電子遊戲機。
從心回答:“我希望有家庭有孩子。”
子彤有事請教鄧阿姨,稍後,回過頭來,發覺美人仰著臉已經睡著,天真可愛地半張著嘴,像個孩子。
一定是一夜未寐。
終於,醫生出來了,一臉笑容。
“手術成功。”
從心歡喜得用手掩住臉。
子彤問:“爸爸現在看得見?”
朱醫生答:“一會我們就可以試試他。”
子彤問:“醫生,手術怎樣做?”
“我們已把過程攝錄下來,剪接配音後可送你一套。”
鄧甜琛問:“很複雜吧。”
“隻不過將眼球取出暫時放在一邊而已。”
從心不敢說話。
張祖佑蘇醒,他們進去探視。
出乎意料,他的眼部並沒有綁上繃帶,隻微見瘀痕。
他睜開眼睛。
嗬,從心立刻發覺不一樣,他的視線有了焦點,他向從心的臉部凝視。
從心馬上把子彤擁在身前。
張祖佑笑起來,不住點頭。
朱醫生舉起兩隻手指問:“幾隻?”
張祖佑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舉手模仿。
子彤伏到他的胸前。
“好了,讓病人休息。”
朱醫生出來同從心說:“大西洋廣播公司想訪問張先生。”
從心答:“我相信他會同意。”
“該電視節目叫時間線,收視率接近三千萬,對醫院來說,是個宣傳好機會。”
從心看著朱醫生,他想說什麼?
“院方把張先生的故事告訴主持人,一切自一封信開始……”
從心明白了。
“電視台希望你也可以出鏡,我們從一個愛情故事角度出發。”
從心發呆。
“燕小姐,你可否幫一次忙?”
從心回過神來,“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永誌不忘。”她的聲音忽然嘶啞。
可是,拿人家護照頂包的她,怎麼敢明目張膽上電視亮相。
她嚅嚅地說:“我本身是演員-”
“燕小姐,我看過你主演的影片。”
合同嚴格訂明,我不能隨意出鏡,她終於找到借口。
“嗬。”朱醫生失望,“如果你可以出來講幾句話,對張先生著作銷路也會有幫助。”
“啊!”
“這樣吧,光是拍背影可以嗎-聲音經過處理,人家認不出你。”
醫生非常客氣,但是,也十分堅決要說服她,從心想不出用什麼方法推辭,最重要的是,她希望幫張祖佑。
她緩緩點頭。
鄧甜琛在一旁看見,暗暗佩服。
從心說:“拍攝時間,我一定趕到。”
“燕小姐,我們稍後再通知你。”
過兩天,從心告辭。
看到張祖佑恢複視力及神氣,她寬慰莫名。
張這樣說:“從心,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好看。”
“同燕陽是否十足印子?”從心問。
“不,一點不像,你問子彤,他也會那麼說。”祖佑答。
“可是當日,你倆都認錯了人。”
“幸虧認錯人,把你留下來。”
從心回到工作崗位。
李智泉知道她將亮相美國電視台,暴跳如雷。
他說:“我痛恨這件事,作為經理人,我不能原諒你。”
從心勸他:“我又不是未經你同意懷孕生子。”
“你敢。”
“我希望《心之旅》一書暢銷。”
“你前世欠這個人債,今生打算償還?”
“說不定啊。”從心微微笑。
李智泉氣結。
“若不是他讓我進永華大廈暫住,今日的我,可能是一隻流鶯。”
“才怪,你還不是會到工廠或是快餐店打工。”
從心低下頭。
當天晚上,她請陸兆洲在家吃飯,她特地把他送的飾物戴在身上,叫他歡喜。
他憐惜地說:“你胃口愈來愈小。”
漸漸變成一個城市人了。
“朋友的眼睛治愈,值得慶賀。”
從心說:“你什麼都知道。”
陸有點尷尬,“我是一片好意。”
“我明白,阿琛很能幹,是最佳左右手。”
“現在她是我公司的總務了。”
“你不妨替阿琛做個媒。”從心微笑。
誰知陸兆洲攤攤手,“我手頭上沒有好青年,隻是許多不務正業的二世祖,或是一班嗜功利往上爬的小夥計,都不懂得尊重女性。”
從心駭笑。
“而且都好高騖遠,喜歡美女。”
“阿琛也漂亮。”
“要非常美,美得讓人心悸那種。”
“世上哪有這種人。”她說給他聽:“不過是粉上得厚一點,燈光打得技巧,衣服暴露些,即使如此,也得不到尊重。”
“不,我尊重你。”
從心看著他,“是嗎,當著我臉,差人把我私事調查得一清二楚,未征求我同意,叫人來幹預,很霸道呢。”
陸兆洲忽然臉紅。
“對子女,也最好別過分專製,家長製度,不一定行得通。”
“燕陽,我……”
“陸先生,你還知道多少?”
從心笑吟吟,但是陸兆洲忽然覺得熱,他鬆了領帶。
“陸先生,你神通廣大,我有事請教你。”
陸兆洲看著這個聰敏女,漸漸被動。
從心取出一本護照,放在他麵前。
陸兆洲打開一看。
“咦,這是你的護照。”
從心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