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幹笑,“喬姨,你明明前兩天還誇我勇敢來著!”
“那是前兩天。”
喬珍說完就走了,言念側躺著,不想動。
她要緩一會兒,真的太疼了。
耳邊有腳步聲漸行漸近。
她以為是喬珍,就沒注意。
四周很安靜。
安靜到她感覺到有個人站在自己麵前,感覺到一團黑色的影子將她籠罩,但是她好懶,好累,好疼,不想睜開眼睛看。
直到整個人被抱住。
言念猛地打了個激靈。
首先看到的是那熟悉的墨黑的發,麵容俊逸的男人埋首在她頸窩深處,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拍著她的後腦勺。
“媳婦兒乖,不疼了。”
“江、江北淵???”言念舌頭打了結。
“嗯,你老公在這。”
“活見鬼,你怎麼跑這來了??”
她想要推他,他卻抱她更緊,吻著她後頸的皮膚,上麵還有幾個明顯的針眼,瞧著他心裏難受極了。
他從來都不喜歡看到她遷就他。
而且還是不聲不響不被他知道的遷就。
“對不起。”
他聲音低啞著,藏在心底的愧疚和自責一點點蔓延開來,如同破碎的冰麵上劃開一抹漣漪,帶著沉重的痛和憐惜。
言念鼻頭酸楚,“好端端的你跟我道什麼歉?喝醉酒了是不是?”
“對不起。”
他將她攬緊,又低低地說了一句。
言念眼圈一下子紅了。
她懂他的意思,但是她來針灸又不是他的錯啊!
“你沒對不起我什麼,真的,別再說這三個字了……”
“……”
什麼都不說了。
靜靜的相擁,任由時間流淌。
他抱了她好一會兒,終於鬆開手,寬厚的掌心撫摸著她的腦袋。
“帶你去個地方。”
“……”
言念沒想到江北淵會帶她來她父親的墓地。
她更沒想到,她母親的墓不知何時牽引到了她父親的旁邊。
言譽銘和韓青竹,兩個生前緣分未滿的夫妻,此時如同兩株連理枝,緊緊靠在一起,糾纏到底。
言念徹底怔楞住。
她緩緩地、緩緩地側眸看向江北淵,後者摸了摸她的臉,一聲歎息落在她的耳畔。
“我都知道的。”
“……”
原來如此。
言念轉過頭去,眼淚“唰”地一下就流出來。
她捂著嘴巴哭了很久,晶瑩的淚滴化成了碎片,不聲不響掉出她的眼眶。
江北淵沒有安慰她。
他知道她在哭。
也知道,她不想被他看到她的眼淚。
他任由她哭出來,最後見她的肩膀終於不顫了,這才從車後座拿了圍巾給她圍在脖子上。
“要下車看看咱爸媽嗎?”
言念紅著杏眼,點頭點頭。
他先下了車,然後主動給她開車門,拉她出來,扶著她的腰。
言念的眼眶已經模糊了,眼淚幹涸黏在臉上,被風一吹,凍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