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腿有點抖,不知是針灸的後遺症,還是因為太激動太緊張。
她盯著墓碑上那個笑靨如花的女人,很美很美。
這才是她真正的母親。
是個光豔溫婉的女人,脂粉未施,奈何氣質很優雅,她發現自己和媽媽長得很像,眼睛和嘴巴都像韓青竹。
“媽……!”
言念跪在韓青竹的墓碑前,跟個孩子一樣抱著墓碑哭起來。
視線一片白茫茫,她擦了眼淚,很快又流出來,無休止。
連同手指都在發抖,撫摸著照片上麵的女人,心如刀絞。
“媽,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都是被她害的。
如果不是為了生她,說不定她媽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這幾日午夜夢回,不知是不是心裏有事,亦或者是忽然換了地方,所以睡得不安穩,總是被噩夢圍繞,夢到血,夢到車禍,夢到殺人。
她心力交瘁。
太累太累了。
“……”
江北淵忽然同言念一樣跪在了墓碑前,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溫柔且堅定,眸似星辰,風華無鑄。
“媽。”
江北淵開了口,將視線轉向照片上麵的韓青竹。
“初次見麵,您好,我叫江北淵,以前叫江霆。”
一字一句,嗓音磁厚,聲線皆沉。
言念不哭了,側過腦袋呆呆瞧著他。
這人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透徹分明,此刻眼底寫滿了毫不遮掩的堅定和深情。
江北淵繼續開了口:
“無論我是江霆還是江北淵,這輩子都會對念念好。”
“還請您放心地把女兒交給我,我算不上什麼君子,不過,護她一生喜樂無憂,絕對可以辦到。”
“往後餘生,她在我在,我守她到白頭,若違背今日的誓言,就讓我——”
“不用發誓!!”
言念打了個激靈,趕忙捂住他的嘴。
她不想聽他發毒誓,太恐怖,也沒必要。
江北淵定定瞧著她,有燈影幢幢而過。
隔著他想訴說的深情。
隔著十幾年來永不晦澀的那顆心。
隔著他的用心良苦,隔著他的款款深情。
連同她那份卑微的付出都一並在裏麵。
就看,她是否願意敞開心懷,同他赴婚姻之約。
都懂。
蒼天白雪,父母為證。
就像是古代兩個人對著天地拜堂成親,那是最莊嚴最神聖的時刻。
言念忽然就在想,若是人真的有前世今生,那她和江北淵一定在前世就認識了,不然現在怎麼會那般熟悉,她根本就離不開他了。
“信我嗎?”
江北淵拉下她捂著他嘴巴的手,親吻她的手背。
言念沉默了半晌。
終於點頭點頭,撲到他懷裏,嚎啕大哭。
江北淵護著她的腦袋,頭頂的風呼嘯著從他手背而過,落下一道虛晃的勁光。
哭出來,一切都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