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愛人了。”
宋南墓說完就踢開凳子走人了,宋湲盯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拐角,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以後還會見麵的。
她這麼想。
但肯定不是現在。
宋南墓今天有心憋著氣,就等著江北澤主動打電話聯係他,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可是等了一下午都沒有,去賣場逛了一圈,出來的時候,發現手裏拎著好幾串冰糖葫蘆,還有一些江北澤喜歡的零食。
怎麼就喜歡吃冰糖葫蘆了?
明明在紐約,也不見他這麼想。
他承認還是自己想了,想回去了,以前沒家那會兒,就算宋毅凱給他打一百個電話,他都不會回去,就在外和幾個兄弟鬼混,喝酒打台球騎摩托車,十點之前絕不回去。
現在有了枕邊人,想法都變了,身邊的兄弟也沒了,交際圈也淡了,漸漸地隻剩他一個了。
宋南墓胡思亂想著回去了。
看到房門是開著的,玄關的燈也是開著的,黃綠色的光影打落在牆上折射出一道痕跡。
江北澤早就回來了,蹲在客廳花架的下麵,逗弄著一隻小狗。
一隻純種的小金毛犬,棕黃色的毛,不大的狗。
這狗宋南墓看著眼熟,以前他見過江北淵家裏的玉立,這小狗倒是和那隻大狗九分像。
“誰家的狗?”
宋南墓在玄關處換鞋,吊兒郎當開口說,氣來氣去,主動找台階下的果然還是自己。
“我二哥家的,玉立生的。”江北澤沒抬頭,沒看宋南墓,兀自淺聲道。
果然如此。
宋南墓本來心裏就有氣,現在更憋著氣發泄不出來。
“你喜歡養,我給你買隻好的不行嗎?”
“狗的生命是沒有貴賤的,玉立死了,就隻留下這三隻小狗,我要的這一隻,叫長安。”
宋南墓才不管他長安不長安的,踢躂著拖鞋走了過去,把地上的狗抱了起來。
看著傻了吧唧的模樣,也不知道好不好養活。
“這狗醜死了,明天我送回去,順便去寵物醫院給你買隻新的!”
“我不。”
江北澤這次很強勢,把他懷裏的狗搶過來,寶貝似的抱在懷裏。
宋南墓徹底火了,印象中江北澤已經很久沒同他這麼杠過了。
“你特麼的有完沒完?是不是還忘不了你二哥?!”
“嗯,是。”
還……是?
宋南墓氣得想砸牆,還以為他能半推半就一下,這麼幹脆承認,他這顆心,被人開了一槍似的,正好對著心尖的位置。
“江北澤,當初好上那會兒,你怎麼答應我的?!”
答應他什麼了?
答應他,我以後就忠誠於你一個人,其餘人都入不了我的眼。
答應他,以後你賺錢,我煮飯,兩個人同居住在一起,彼此照顧。
江北澤一直低著頭。
“你問我忘不忘得了,我說的是實話,你還生氣,可事實就是這樣,我喜歡我二哥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所以現在還喜歡就是的了?”
“昂,我今天回去,我二哥還給我做飯,我二哥還是那樣,什麼都沒變,我二哥——”
有完沒完了?!
宋南墓直接揪住他的領子,把他扯到自己這邊來。
“那老子特麼的算什麼?算你的備胎??”
“……”江北澤別開眼去,“這幾年你對我好,我看在眼裏,我很感動,可能人生地不熟,所以我很依賴你,這種感情是愛情嗎,你說是就是好了,反正我們都在一起了。”
“那我就是犯賤,心意讓你這麼糟蹋!”
宋南墓氣得眼睛都紅了,鬆了手,江北澤重心不穩朝後退了兩步,麵無表情看著宋南墓。
“我讓你犯賤了嗎?你自己主動湊過來的,你要是不來找我,我也不會因為愧疚、因為感動跟你在一起!”
因為愧疚?因為感動?
他可能不知道這些話多傷人,多少年,他宋南墓好歹也算個闖蕩江湖的混子,被血淋淋的傷到,多少年沒有過了。
可能當初去找他就是個錯誤,從那句“永失我愛”開始,就是個錯誤!
不,從他看上他那一刻,就是個笑話!
四年過去了,以為彼此都能成熟些了,在他眼裏感情不是兒戲,可在他江北澤眼裏原來不過如此。
宋南墓轉身走了。
門摔的很響,回蕩著巨大的顫音,震得江北澤懷裏的長安都打了兩個哆嗦。
小家夥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江北澤。
江北澤把狗狗放到地上,蹲下身摸了摸它軟軟的毛。
“我演戲很差勁吧……”
眼睛積蓄了一團白花花的霧氣,晶瑩透徹,直到眼淚一顆一顆滾燙落下來。
“我這次把他氣走了,他那麼驕傲的人,這下子真的被我傷到了……”
現在被傷到,總好過日後他傷了一圈人,再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