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這東西不賣。再說,您買回去也沒用啊。‘夥計低著腦袋,兩行眼淚又掉了下來。
‘怎麼說?‘
‘這是前些日子當鋪收上來的東西,是個神風國的商人拿來的。據他說是產自海上的明珠,有嬰兒拳頭大小,十分罕見。再加上這個沉香木盒子。我們看了,確實也是這樣,就當了五千兩銀子。可是,可是,嗚嗚嗚嗚……‘
‘可是怎麼了?‘
‘今天掌櫃的在街上看見那個商人擺攤了,他攤上擺著十幾顆這樣的明珠,全部都是賣一百兩銀子一顆。賠慘了,掌櫃說俺規矩我要賠兩成,可那也是一千兩白銀啊,賣了我也不值那麼多錢啊……‘
‘給我看看成嗎?‘陳風開口問道。
夥計猶豫了一下,把盒子遞了過來。又輕聲提醒道,‘客官,你要是真想買裝飾的東西,街上那個神風商人還沒走。這東西當期還不到,店裏有規矩,您就算是出多少錢我們也不能賣的。‘
陳風擺擺手,示意知道了。伸手打開錦盒,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這個物事。
是顆通體晶瑩的珠子,一隻手勉強可以握住。在日光下光澤溫潤,不刺眼,拿在手中感覺很光滑很舒服。一切都顯得很真正的珍珠沒有半點差別。
若是那神風商人自己不暴露,誰會知曉這麼一件寶貝竟然會是假的?
陳風埋頭思索片刻,嘴角漸漸浮現出幾絲成竹在胸的笑意。開口說道,‘夥計,我有把握將你的損失降到一百兩,不過這需要你的配合。‘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夥計一下子激動得站起身來,雙目放光盯著陳風。
陳風很正式地點點頭,‘絕無虛言。這樣,你帶我去找你們掌櫃。‘
‘嗯。‘夥計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茶室。
掌櫃是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滿麵油光,眼神中閃爍著精明的神色,手上端著兩個鐵胡桃不住的轉著。兩隻深陷肉裏的小眼睛直直打量著陳風。粗布青衫,麻布靴子,身上也沒有值錢的金玉掛飾,看起來也就是個窮酸的儒生。心中不由地泛起了幾絲鄙夷的情緒,翹著二郎腿,隨意地招招手,‘坐。‘又轉過頭來朝著小夥計說道,‘茶。‘
陳風心中暗暗好笑,沒有動身,朗聲說道,‘掌櫃的,我剛在貴店買了張弓,請差人送到忠勇侯府,就說是陳風買的。‘
掌櫃的麵色微變,登時站起身來,麵色恭謹了三分,手上的胡桃也不轉了。‘原來是陳風公子,請坐。小二,泡茶。‘
不愧是生意人,臉上的表情轉變極快,就好比戲劇中的變臉。
陳風站在原地,整了整衣襟,這才慢條斯理道,‘聽夥計說當鋪收了一件假冒的明珠。我雖是讀書人,卻並非酸腐隻會拽弄詩文的儒生,像掌櫃遇上的這種事,方才思索片刻,倒是想出一枚良策,不知道掌櫃的可有興趣?‘
想到個辦法應該能為貴店挽回損失,不知道掌櫃的可有興趣?‘
聽到這話,掌櫃先前的矜持全然沒了半分。雙目放光,快步走到陳風麵前,急急問道,‘陳公子,此言當真?‘
‘當真。‘
‘快,請上座,小二,泡香茶!‘
陳風嗬嗬一笑,整了整衣襟,這才施然落座。他知道,但凡是人都有一種奇特的心理。越是得不到的,就越覺得珍貴。白送上門來的,反而不知道珍惜。
這個道理用來對付眼前的商人,那時再合適不過了。
‘陳公子,我姓洪,洪金寶,是聚寶盆長安總店的掌櫃,您叫我老洪就成。看您風度翩翩一表人才,不愧是侯府中的公子,這分氣度就強過了許多人。‘洪金寶端著茶杯,滿臉期待的看著陳風,嘴上毫不吝嗇的說著好聽話。
‘行了,這些客套話也不多說了,說正事。我有辦法為您挽回這五千兩銀子的損失,不過我是有條件的。‘
‘公子但說無妨。‘洪金寶滿口應承到。
‘家父向來家教謹嚴,對銀錢這方麵控製的也是極苛刻的。我想買貴店的一件兵器,不過目前現銀不夠。不知道洪掌櫃的可否暫時賒欠?‘陳風喝了口茶,好整以暇的盯著對方。
‘這……‘洪金寶有些猶豫。他有這個權力,京城大戶人家在這裏倒是也能賒欠,隻要在規定時間內還清就可以了。可是看眼前這位,粗布青衫,實在不像是有錢的主兒。
可是明珠值五千兩,一把兵器最多也就是三千兩而已。他若是真能挽回明珠的損失,就算是不付兵器的錢,店裏也虧不了。
‘行,就按公子說的辦。‘洪金寶咬咬牙同意了。
陳風露齒一笑,好似一隻老奸巨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