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刁民的職業習慣,陳風結交這個小和尚是有預謀的,倒不單單是為了一隻美味的雞腿。
之前他認真看了,小和尚不重,騎在驢背上斷不至於把那頭可憐的驢子壓的步履蹣跚,能深一腳淺一腳在凍得還算堅實的官道上踩出腳印,少說也有五百斤的負重。
但憑小和尚的體重,兩個也做不到這點。
瞥了一眼小和尚背後那個大紅酒葫蘆,陳風心中微動,轉到了這一人一驢身後,仔細端詳著。紅葫蘆色澤瑩潤,表麵雕有花鳥魚紋,材質看起來顯得很是奇特。隨手拍了個鑒寶術上去,結果讓他有點驚喜。
天鋼。
又見天鋼。
天鋼的鍛造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七分看鐵匠的水平,三分看老天的眷顧。一樣米養百種人,一爐火燒百樣鋼。一塊天鋼的問世,就好像是入窯一色出窯千采的鈞瓷一樣,誰也不知道會變成怎麼個樣子。不過這個大紅葫蘆,至少從賣相上來看,比聚寶閣那把劍好看多了。
這裏距離城門大概還有差不多十裏左右的路程,耐不住小和尚的催促,驢子走得很急。但即便按這個速度來說,怎麼著也得走兩三個時辰左右。
陳風不急,背著雙手閑庭散步,一副老神自在的樣子。倒真沒有強取豪奪的心思,隻不過小和尚來曆有些怪,人又不懂事,這寶貝萬一被眼力高明的人看出來,難免上當。
還不如落在自己手裏頭。肥水不流外人田麼,陳風抿著嘴唇,暗暗盤算著。
走了大半個時辰,轉過一片鬱鬱蔥蔥的鬆柏林,遠處高聳的城門赫然在目。那就是長安城的城門了,至少有七八丈左右的高度,全部都是由質地堅硬青石條搭建,再用粘性極強的糯米汁搭配黃土灌注而成,曆經戰火和歲月的熏陶,越發顯得堅不可摧。
步入強身中期,陳風越發顯得耳聰目明。舉目遠眺,一麵大旗迎風招展,背麵是“神威”二字,正麵是一頭巨狼。
距離城門約莫兩三裏地的樣子,聚集了好多人,密密麻麻的人頭螞蟻一樣,似乎是被卡在了這官道之上。
看到這麵軍旗,陳風心中陡然火熱起來,一把將小和尚拽下驢背,“有點急事,借你驢子一用,我在前麵等你。”
沒等小和尚反應過來,陳風翻身一躍,雙膝緊緊夾著這頭似乎有些不情願的驢子,重心下墜猛一發力,那驢子便識趣地拔蹄飛奔。
速度很快,碩大有力的蹄子踏在在剛消了雪的大道上,濺出兩道清晰的泥痕。
迎麵的風吹得陳風眼睛都有點睜不開,很難想象一頭驢竟然能跑出這樣的速度。不過他顧不上考慮這些,因為不遠處風中飄動的軍旗,正是大哥陳天嘯神威軍的標誌。
大哥回來了!
陳風差點忍不住仰天長嘯的衝動,胸膛中的熱血在寒風中沸騰著。
高高在上形同路人的父親,尖酸刻薄冷厲無情的姨娘,鑽營勢利的下人,整個侯府好似一個冰冷淒涼的鐵籠子,哪裏有一點家的溫馨?
除了大哥,還有稍微帶些溫情的妹妹,偌大的侯府之中,再也沒有一個親人。
陳風催促著驢子速度又快了一點,距離越來越近了。路麵上確實設置了關卡,關卡前圍著許多人,看樣子是過不去的。陳風一拍驢臀,等著它刹住腳步,身體陡然間騰空而起,朝著那一群身著重甲手持長槍的軍士飛去。在空中縱聲提氣,大聲喊道,“我是陳風,陳天嘯是我大哥!”
一個舉槍對著他的軍士聽到這話,微微一怔,手中的長槍利索地收回來了。
陳風喊得響亮,人群中不少目光都朝他投來。
就在這時,路邊一連串紮好的行軍帳篷前,便是走出一個人影。他的體型精裝魁梧,罩在包裹地嚴嚴實實地鐵甲中,隱隱給人帶來一股壓迫性的感覺。頭發亂蓬蓬的,胡子拉碴,仿佛好幾年都沒理過。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隱藏在頭盔中,清澈明亮,宛若九天之上明亮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