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邦聲音中壓抑的怒氣誰都聽得出來,一時之間,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陳風所處的亭閣之中。都知道他在那,但上去套近乎的幾乎一個都沒有。
原因很簡單,從先前的那件事大概也能看出來,這位新駙馬屬於那種心狠手辣兼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在場的這些人,把君子厚德當成心中最高的準則,不少都把陳風當成了小人得誌的典型。仿佛跟他說句話,都顯得自汙身份。
沒一點道行的士子,哪敢冒然上去結交?
“昌濟,我倒是挺向往你說的場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遼闊戈壁縱馬奔騰,沒有一絲羈絆與憂愁。這樣的生活豈不快哉?”陳風聽到了外麵李安邦的話,若無其事的瞟了一眼,依稀看到這人和李興國眉宇之間有幾分想像。知道是尋仇來的,但仿佛沒有半點擔憂似的,依然接著楊昌濟的話題繼續說道。
他們是說到了塞外。
楊昌濟出身行商世家,耳濡目染,對塞外的風土人情地形地貌都是很熟悉的。
而陳風,也是刻意把話題往這方麵引。
大靖東南沿海是神風,現在已經被打怕了,估計會消停好長一段時間。來年參軍,就隻有兩個方向可以去,一個是西南方向的巫離,另一個就是北邊的雲桑。有備才能無患,是應該著手早一點了解當地的風貌了。
楊昌濟對陳風的淡定表現有點驚詫。看也知道,這些軍人來者不善,目標明顯就是對麵這位主兒。
皺了皺眉頭,眯起眼睛。倒是也沒明哲保身地選擇離開座位,伸手指了指外麵,沉默地盯著陳風。他也想知道,這位新駙馬,該怎麼應對眼前的危機?
陳風看了依依一眼,發現她臉色煞白,一副驚恐的樣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身來朗聲道,“有朋自遠方來,不知有何貴幹?還請過來一敘。”
聽到這話,舞台中心另一個亭閣中的三皇子李隆軒,眸子中便是悄然生出些許好玩的神情,笑道,“清雪,你這位弟弟看起來膽色架子都不小嘛。”說完不等陳清雪回應,朝著其他幾個人隨意揮揮手,“都不要說話。”
倒一杯酒,拈個果子放在鼻端嗅著,一副悠閑看戲的樣子。
陳風如此做派,徹底激怒了李安邦。
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陳風居然叫自己過去一敘,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他本是個謹慎深沉的性子,在為弟弟來報仇之前就專門查了陳風的資料,在被賜婚之前也就是個不入流的庶子,甚至還受過不少欺淩。怎麼敢如此托大?
若不是昏了頭腦,就是手中還有什麼強力的底牌。
一瞬間,李安邦便是轉過這許多念頭,一言不發。竟是踏著沉穩的步子,朝陳風所在的那個亭閣走了過去。他走得極慢,身上帶著一股子壓迫性的氣質,仿佛一座巍峨的大山緩緩地推移過去一樣,在空氣中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流波動。
見到這一幕,專心看戲的李昌玄瞳孔猛地一縮,嚇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失聲驚呼出來。“神勇!他竟然已經達到了神勇的境界!”
動若狂風,靜如山嶽。能用氣勢壓迫敵人,這正是神勇境界最顯著的特點之一。沒想到相府這位大公子,不到二十歲的年齡,居然已經達到了這個令同齡人仰視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