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宏祥喝了一大口酒,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一直鑽進胃裏,上湧的酒氣讓他布滿褶皺的眼眶微微泛紅。
“幾年前,老匹夫派人把我抓來這鳳陽莊,讓我為他做傀儡。說我製傀技術天下無雙,尋遍能工巧匠也不及我。這高帽送過來,老頭子心裏一樂,也就沒在意他將我五花大綁押到莊內。”
“我跟他說:不就是做傀儡嗎?我老餘做了大半輩子,各式各樣的傀儡都會做,幾個傀儡而已,至於這麼大動幹戈嗎?”
“老匹夫說這次要做的傀儡,可不是尋常傀儡,還說我一定沒見過,也沒做過,甚至都沒看過。”
餘宏祥滿臉後悔:“我當時心高氣傲,自認製傀不輸任何人,畢竟十裏八村我可是這個!”說著,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很快便泄了氣,“可惜年輕不懂事,還是著了老匹夫的道,我不服他,他便誆我簽下字據,誰知道,老頭子真沒見過他所說的傀儡。”
唐七和沐雨聽得暗笑,當他說道沒見過的時候,也是有些奇怪,一個做了六七十年傀儡的偃師,按理說見多識廣,這鳳陽莊竟會有他沒見過的傀儡?
餘宏祥深吸了一口氣,歎道:“老匹夫做事狠毒,天理難容,他所說的傀儡,是用人的血肉之軀製成的!”
不僅在門口的唐七和沐雨嚇了一跳,就連歐陽書都是一臉震驚,他從來都不知道,歐陽晉文抓這麼多人過來居然是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歐陽書問道:“老先生,人怎麼能被做成傀儡?”
唐七和沐雨豎起耳朵聽著,心砰砰直跳,難道那無稽的傳聞當真存在?
餘宏祥喝了一口酒,道:“也不知老匹夫從哪裏聽來的歪理邪說,說我們偃師有一種秘術可以將人做成傀儡,可以讓人任意擺布,這廝信以為真,非要逼我做出這等傀儡。”
歐陽書恨恨地道:“我起初隻以為他抓這些人是為了練某些邪門的武功,不想他竟然如此狠毒!”而後又有些懊惱:“後來我對那些守衛旁敲側擊,他們支支吾吾說他想要控製這些人,再聯係流傳甚廣的妖人一說,我還道是他得了某些迷人心智的藥物,在這些人身上做實驗。”他用力一拍大腿,“唉!為了解救他們,我替他去找圖譜,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事我不知道!”
餘宏祥道:“恐怕老匹夫怕你壞事,隨便找個借口把你支開了。”他頓了頓,有些好奇:“他讓你找什麼圖譜?”
歐陽書看了一眼門外,隻見唐七做了個可以的手勢。
“老先生,我去找的圖譜名為《浣雨飛花錄》。”
餘宏祥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歐陽書問道:“您知道這卷圖譜?”餘宏祥笑笑:“當然知道,說起來這《浣雨飛花錄》與我餘家還有些淵源。”
唐七大奇,唐門的東西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了?
餘宏祥眼中滿是懷念的神色:“這圖譜是什麼時候,什麼人所書已經無從考證,但是它是一卷記載了詭異精工的圖譜。”
聆聽的三人都打起精神,因為又聽到些不同的東西,他們都知道圖譜中記載的是奇巧精工,可餘宏祥卻用了“詭異”一詞。
歐陽書問道:“老先生,何為詭異?”
餘宏祥道:“我年輕的時候見過它,那裏麵記載的均是極為高級的機械零件,但是所繪頗雜,不得要領,據說如若得其宗旨,能夠造出最為精巧的傀儡。後來它流落到唐門,自此與我餘家無緣。”
餘宏祥長歎一聲:“可惜啊可惜。”
歐陽書問道:“您還沒說那以人為傀儡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餘宏祥失笑:“說著說著就偏了。”他眼中有些許莫名的情緒,“說起這以人為傀,我還真不得不佩服老匹夫的想法,雖然狠辣之至。”
餘宏祥歎道:“老匹夫雖然不懂傀儡術,但是有些想法卻很是新奇。普通傀儡以木為骨,但他卻讓我以骨為木,以心為腦,強加牽絲與人骨,實在是慘絕人寰。”
“老匹夫自行發明了一套把人做成傀儡的方法讓我實施,我雖看不慣他,但他的想法著實新穎,讓我很感興趣,於是便忍不住手癢一試。”
“不得不說老匹夫當真有幾分厲害,讓手下為那些人灌下大量迷藥以使意誌昏沉,然後按照牽絲傀儡布線位置,硬生生的將骨頭鑽洞穿線,再以內力操控。”
“如此一來,被控製之人將苦不堪言,往往隻堅持了不到一個時辰便流血而亡。而且因為骨骼被廢,肌肉抽搐,在操控過程中,實際手感還不如普通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