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麼你是願意再接受我了嗎?”他兩眼閃閃發亮,期待地看著她。
薛灩閉上眼睛,心裏開始翻江倒海。天,她到底要怎麼做?他已經用幾乎卑微到塵埃裏的姿態來乞求她的原諒,她還能如何去傷這樣一個愛她的男人?
她的沉默讓他慌了,他急切地,緊張地說:“沒關係,我知道你並不愛我。我、我不求你能愛我,隻求你能讓我陪在你身邊就好。”
薛灩怔怔地看著他,忽然說:“我現在……和淩九州在一起。”
他像是被人從後背砍了一刀一樣震了一下,然後低低地、輕輕地說:“我知道。他對你很好。可是——”他忽然熱切地說:“我什麼都不求了!你讓我跟在你身邊好嗎?我隻求能看到你就好——”
“李瑾!”她忽然憤怒了,心痛而又氣憤地說:“你醒醒好嗎?我們之間結束了,結束了!你把自己弄成這樣,你知道、你知道你母親多傷心嗎?你知道我多愧疚嗎?你跟在我身邊,跟在我身邊行嗎?我會嫁給淩九州!我們結束了你懂嗎?你到底還要癡迷多久?我不值得,不值得!”
他被她吼得麵色蒼白,因為瘦弱而顯得更大的眼睛裏閃過太多複雜的情緒。“你不要我嗎?我連當替身的資格,都沒有嗎?”
“對,我不要你!”她流著淚大吼著。“我這個人既自私又冷血,沒什麼值得你去愛的地方!別再為我這樣,別再這樣!不要讓我難過,不要讓我愧疚!”她猛然轉身奔出了門。
李瑾怔怔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然後像個木偶一樣緩緩站了起來,坐到床上。
他終究,還是得不到她嗎?
隻因為走錯了一步,他和她,再無結局。
他等了多久啊,等到心都麻木了。每天,他像個遊魂,癡癡地看著她的畫像發呆。他和渤海國公主未曾有過感情,新婚之夜彼此就告知了真相。後來,他還是安排她和她的情郎逃走了。他既不能得到自己的愛情,為何不能幫別人去得到愛情?
她走了,把他的心也帶走了。他以為他可以忍受沒有她的日子,到最後他發現,他還是愛她、念她、想她。他常常想,她在做些什麼,她在玩些什麼。相思成疾,他纏綿病榻,越來越虛弱,藥石無效。他知道,這是心病,隻有她可以治的心病。
今天,她跟他說,她不要他了。
她再也不會跟他在一起,她會跟淩九州成親,會跟他生許多孩子,快樂無憂。他是那般愛她,愛到刻骨銘心,愛到想到她就心痛。他的愛已經卑微到塵埃裏,寧願作別人的替身。可是,她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她說,她不要他!
他不禁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那笑聲蒼涼而又淒切,帶著無邊的絕望和悲傷,仿佛一隻小獸遺失了伴侶的嘶吼。
李瑾,你究竟要把你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子才甘心?
他還想怎麼樣?早在他走錯之時,一切就已經注定。不,或許在一開始就注定了結果,他本未得到她的愛情,何談錯過?她從不曾虧欠過他什麼。
迷蒙中他又想起了他們初次相見的時候。她嫣然一笑,更勝春風。淪陷,從此開始。
人生若隻如初見,那該多好。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既不能相守,既不能相戀,不如相忘!
他突然停止了笑聲,喃喃道:“若不能相忘,那就讓你永遠記住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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