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然手指緊緊地攥著。抿直了唇線,他眸子晦澀難測,心髒疼得瑟縮成一團。
他知道南北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他不能被她激怒,他必須冷靜下來,不能再氣走她了。
宋清然闔眼。平靜了情緒,再慢慢地睜開眼睛。
早上管家就跟他說過,北北知道當年是他救了她的真相了,所以他剛剛見到她的第一眼,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南北深呼吸,壓下了複雜翻湧的情緒:"宋清然,命是你的……"
她話還沒說完,宋清然有些委屈的聲音響起:"不是,北北,我已經把我的命交給你了。"
南北一怔,她沒料到宋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宋清然看著她,漆黑的眼眸裏倒影著她的輪廓。他抿著唇,重複了遍:"我的命是你的。"
南北覺得好笑:"宋清然,你是十幾歲的中二少年嗎?你活了這麼大歲數,現在學什麼清純男孩,說你的命是我的?"
宋清然又重新伸手,這一次握住了她的手,他的臉皮現在厚得堪比城牆,仿佛什麼話都沒聽到一般:"我把命給你了。"
"我不要。"
宋清然漆黑的眼眸幹淨,聞言,輕輕地垂下眼瞼,加上臉色蒼白,還真的有幾分病嬌感。他再開口,嗓音沙啞,夾著一聲低低的喟歎:"你是嫌棄我身體不好了是嗎?"
他稍稍用力,把她拉得近些,抬起眼皮,黑眸灼灼凝視著她,雖然是躺著,但是氣勢半分不弱:"北北,我的腰雖然受傷了,但是沒什麼大礙的,我還是很健康的,隻是現在需要休養,男人的腰還是很重要的。"
南北總覺得他在開車,她強自鎮定,卻仍舊有些慌亂,不知道宋清然這玩的是什麼套路。
"北北,你知道麼?當初我遇到車禍後,躺在病床上,倒也不是沒想過要以此賴著你,隻是你想錯了,我不想你當我的金絲雀了。"
南北麵無表情,眉眼冷清。
宋清然挑了挑眉,語氣溫和,嗓音低沉平靜:"你養我當金絲雀。可以嗎?"
南北眼皮沉沉一跳。
宋清然薄唇弧度淺淺,笑意斯文:"北北,我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可以又乖又聽話,為你做飯、給你按摩、為你解憂,身強體壯。體貼但不粘人,輪你養我當金絲雀吧。"
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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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喻聽完南北轉述宋清然說的話,一下就無語了,她倒是沒想到宋清然還會這一套。
言喻笑:"我還以為這次他會霸氣留下你呢,沒想到他換了種方法,以前多霸道啊他。又是瞞著你辦了結婚證,又是帶著你熱熱鬧鬧上熱搜,強行給你蓋上他宋清然的標簽,現在倒好了,他想在自己身上蓋你的標簽了。"
南北輕輕歎氣:"不懂。"
"他身上的傷怎麼樣?"
"挺嚴重的,畢竟之前出過車禍。不過看他的精神狀態還可以。"
"那你這幾天還準備買機票回去了麼?"
南北沉默了會,搖搖頭:"不管愧疚不愧疚,就算是個陌生人救了我,我的良心也不允許我在這個時候離開的。"
言喻明白南北的意思了,她作為朋友,自然是要尊重北北的選擇。
接下來的幾天,南北去醫院看了幾次宋清然,宋家有足夠的人手照顧宋清然,南北去了,也不過是坐在沙發上,等醫生來的時候,問問醫生宋清然的情況,再記一些需要注意的點。
管家也來得很勤,他經常不經意地講起這幾年的宋清然,講到艱難時期,都忍不住沉沉歎氣,好像宋清然沒有了她在的這些年都快活不下去了。
宋清然聽自己的故事也聽得津津有味,全然沒有了以前所在乎的男人臉麵,甚至在管家表述不太清楚的時候,自己開口補充完整。
南北麵無表情:"這麼會講故事的嗎?"
管家沉沉歎氣:"倒也不是講故事,是講事故,少爺太慘了這些年,又頹廢又孤單,唯一的精神支撐點就是想見到您,當您的……"他頓了頓,假裝自己能很流暢地說出這個詞,"金絲雀,地下情人。"
南北:"……"
她被宋清然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全身起雞皮疙瘩。
*
幾天後,南北有工作,必須回紐約了,她收拾行李的時候,腦海中忽然浮現宋清然的臉,她猶豫了下要不要告訴他,最終一咬牙,直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