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鳴簡直像捏準了陳俞白的七寸,他一要發火,他就一桶水澆下去。陳俞白被周濤的事一打岔,就算還生氣賀長鳴強行吻他的事,也不好自己再重新提出來。
他隻好去想其它的事,說,“你怎麼會這麼關注群演的事?”
“掃報紙的時候掃到的,你說過你那位周大哥幹這行,就順帶關注了。”賀長鳴說的輕描淡寫,陳俞白卻明白他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未雨綢繆,提前將事情解決了,甚至不打算讓周濤知道。
陳俞白說,“這次謝謝你了。”但是他的表情並沒有放鬆下來,反而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在思量什麼。
賀長鳴說,“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在我麵前,何必也這麼多顧忌?”
陳俞白猶豫了一下,鄭重地道,“周大哥是我的朋友,這兩年,都是他在幫我。朋友的朋友不一定能成為朋友,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輕視他,睢不起他。”
“我瞧不起他?”
“吃飯的時候,你總是當他不存在,總是跟我提以前的事,你這樣擅於社交的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這樣會使人尷尬。還有,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其它的我不敢保證,但是我敢肯定,周大哥不是隻看錢的人。”
“他是什麼樣的人,與我有關嗎?”賀長鳴看陳俞白口口聲聲都在說周濤,臉色冷了下去,嗤笑一聲,說,“陳俞白,你以什麼立場要求我這麼多?”
陳俞白一怔,手猛地握緊。
賀長鳴看他一眼,將搭在椅子上的西服拿了起來,轉身就走。等走到門邊那兒,他聽到陳俞白低低的聲音傳過來,說,“除了你,我就隻有他一個朋友了。”
賀長鳴身形一僵,猛地頓住了。他轉過身來,就看到陳俞白孤伶伶地站在那兒,清瘦的身軀站的筆挺,眼睛卻低垂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他想起小時候,他剛開始跑去京劇班小教室接陳俞白的時候別人都在三三兩兩地說話,隻有他一個人端端正正坐著看書,一副不理人的小模樣,可是賀長鳴看著,總覺得有些可憐。他又想起,若是小時候,他是絕不會說出這樣類似服輸的話的,你要是不理他,他也絕不理你,隻會偷偷生悶氣。
賀長鳴的火氣一下子降下去了,心軟的沒邊,並且十分有覺悟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屋子裏靜了會兒,陳俞白抬起頭來,有些冷淡地說,“你走吧。”
賀長鳴卻一下子就走回來了,溫聲說,“是我錯了。”見陳俞白沒說話,他就說,“但是,是你先冤枉的我,我沒有瞧不起你的周大哥。”
陳俞白這才肯看他。
賀長鳴說,“吃飯的時候,我不說我們小時候的事,他就會說這兩年他暗戀你的事,情敵相見,我跟他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很和諧了。”
陳俞白的臉刷地就紅了,忍不住說,“你不能不亂說話嗎?周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說過他喜歡女人,隻能把男人當兄弟!”
賀長鳴眉一挑,意識到了什麼,溫聲笑道,“那就是我誤會了。總之,我沒有看不起你朋友的意思,就連群演那件事當初也並不打算說,要不是親你一下你就發火,我也不會故意說出來轉移話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