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秦瀲他們到了大梁,回到了他們一起生活的皇宮裏。
本來承乾宮的宮女太監們,都以為逐月姑娘會健健康康的回來,沒想到和離開時一樣,頓時心都沉了下來。
整個承乾宮上空,愁雲慘淡,萬裏凝霜,再也沒有了往昔的歡歌笑語。
逐月待在空曠的殿中,仿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祿兒在旁邊服侍,時不時的強顏歡笑,背過臉的時候,都會悄悄地,擦一下眼淚。
從逐月受傷,今日,秦瀲第一次去早朝,逐月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從他那隱藏在眼底的情緒裏,也猜出,好像出事了。
確實,金鑾殿上,文武百官,站為兩列,他們個個臉色冷凝,垂目不敢抬頭。
秦瀲消瘦了很多,但是王者之氣依然不減,他淩厲的視線不怒自威,來回巡視了一周,沉沉出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文武大臣,都暗自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南宮池出列,措辭謹慎的說。
“回陛下,邊疆八百裏加急,楚國人狡詐無比,先是派人向元徹將軍示好,後又突然派兵突襲,我軍一時不查,被連連攻克了幾個鎮甸,然後……”
然後就是接連吃了敗仗,一直到現在,都還在措手不及,潰不成軍,毫無還手之力。
秦瀲的手重重的拍在龍案上,“什麼,元徹不會如此沒用。”
南宮池低垂著頭,緘口不言,元徹人雖然年輕,但是老成持重,心思縝密,他也不相信,元徹將軍會如此不堪一擊。
秦瀲嘴角勾起冷笑,從龍案後走了下來,“南宮丞相,以你之見,該如何?”
南宮池惶恐不安,弓著身子說道,“回陛下,如今南晉大軍傷亡慘重,要想扭轉頹勢,一定要派兵支援。”
秦瀲眉頭微蹙,渾身的線條有些冷硬,這說的和廢話有什麼區別?
如今朝中可支配的兵力並不多,幾乎重要的兵力,都在楚國邊境。
其他大軍都在各守一方,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調動起來不但不便,一旦調動,還會造成當地守備空虛,怕是有心之人,會趁虛而入。
南宮池當然知道這些,他看著秦瀲的臉色,又小心翼翼的說,“陛下,據臣所知,伽藍也一直受楚國威脅,過不了幾日,伽藍公主和王子,就會來到大梁,陛下,何不趁機,聯合伽藍共同禦敵。”
伽藍也和楚國接壤,雙方邊境偶有摩擦,隻要伽藍和南晉結盟,在和楚國的邊境上囤積兵力,無需出兵,就會牽製楚國一部分兵力。
南晉得到喘_息的機會,重整軍隊,必然就能取勝。
從金鑾殿回來,秦瀲愁眉不展,元徹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有勇有謀,又有石岩在一旁協助,就算楚國用計,假裝示好,以他的心機,也不可能完全相信。
就算完全相信,他也不可能如此大意,讓守僵之兵如此懈怠,隻要防備嚴謹,楚國是沒有機會,能夠輕易的攻破城池。
這其中必然是發生了什麼,難道是因為玉扇公主,可元徹的為人,秦瀲還是信任的,他不會為了任何事情,而對國家不忠,這個中到底有什麼原委。
他按了一下霍霍犯疼的太陽穴,抬眼間,已經到了承乾宮的門口,秦瀲跳下龍攆,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讓自己的神色如常,這才快步走進了宮殿。
逐月正在院中,半躺在臥雲榻上,出來透透氣,他目光呆滯的,看著遠處盛開的臘梅,祿兒站在她旁邊,時不時的幫她拉一下,身上的錦被。
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逐月這才回過頭來,看到秦瀲,死寂的眸子裏,閃出了色彩,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胸口起伏不定的說,“你回來了?”
秦瀲腳步微頓,馬上走了過來,蹲在她旁邊,把她冰涼的手放在被子下麵,“月,你還好嗎?”
逐月忍住心髒,被吞食的巨大痛楚,違心的點了點頭。
祿兒福了福身,“陛下,姑娘早晨喝了半碗粥,還吃了幾口點心。”
秦瀲頷首,雖然吃的少,但是好歹也吃了一些,總比前幾日強一些,“你退下吧。”
草木豐茂的園子裏,隻剩下他們二人,已經到了隆冬,昨晚又下了一層薄薄的雪,天氣有些冷。
雪花,覆蓋的蔥綠的葉子上,像一粒粒的白色花瓣,遠處的臘梅,在嚴寒中怒放,不畏艱險,綻放著生命,總能讓人內心振奮。
秦瀲在軟榻邊坐下,把她的身體擁入了懷裏,靜靜的陪她看著園子裏的風景。
逐月動了一下幹燥的唇,輕聲問道,“是不是朝中出事了?”
秦瀲用下巴蹭著她的秀發,回應說,“沒有,我許久沒早朝了,大大小小的事,總有那麼幾件,所以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