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內心愧疚,“都是我連累的你。”
秦瀲抱緊她綿軟的身體,手指輕撫著她的麵頰,安慰她說,“你我本是一體,沒有誰連累誰,不準再和我說這種見外的話。”
逐月往他懷裏蹭了蹭,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覺得特別的心安,她真的不想走,但是也明白,她支撐不了多久了,因為每日都能感受,魂魄在一絲絲的離體。
如今,身體虛弱,無法施展幻術,也召喚不了貪狼星君,除了等死,沒有任何辦法。
秦瀲心裏更難過,看著她受苦,他卻束手無策,逐月說過很多次,她中的毒,解不了,隻想靜靜的,走完生命最後的時刻,有他陪伴也就知足了。
可是秦瀲卻從來沒有放棄,他還在派人,去民間網羅能人異士,隻要有一線希望,他都要嚐試。
為了讓逐月放寬心,他每日都裝作若無其事,和她說笑,逗她開心。
秦瀲指著旁邊,一束開的正豔的粉紅色花朵,說道,“你看這朵花,就和你一樣美,我把它摘來,給你戴個好?”
逐月搖了搖頭,“摘下來它就會枯萎,還是讓它的美麗持久一些。”
“好吧,都聽你的。”秦瀲迎合著她的話。
逐月眼皮說不出的沉重,好像隨時,都會昏死過去,她勉強支撐,說了一句,“亦塵,我要是死了,請你別難過,把我忘了,再重新開始,找一個端莊賢淑的女子,陪你走過餘生。”
她像交代後事一樣,讓秦瀲心頭沉重的,如壓了千斤巨石,抱緊她的身體,“你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我的心思,你應該明白,還讓我去找誰,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不要瞎想。”
逐月眼眶發澀,繼續說道,“我問你一句,如果你發現,我和你不是同類,不屬於你的世界,你還會愛我嗎?”
秦瀲望向她晦暗的眸子,裏麵水霧彌漫,讓人心碎,他帶著淺笑。
“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來自哪裏,你都是我最愛的人,都是我的娘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他歎了一口氣,鼓勵她說,“別想這些沒用的了,堅強一點,為你,也為我,都不要輕言生死,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辦法的。”
逐月伸手攬住了他的腰,有些事不是堅強,就能改變的,但是她不想讓秦瀲失望,所以還是點了點頭。
兩個人相擁著,坐的園子裏,欣賞著美麗的風景,沒過多久,陰沉的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
初下雪時,隻有零零星星幾片,稀稀落落,如柳絮隨風輕舞,片刻之後,能聽到簌簌的聲音,雪片兒越下越密,旋轉飛舞,蒼穹的天空中,紛紛揚揚的落下。
很快,石子兒路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天地仿佛融合在一起,已不分彼此。
秦瀲怕她冷,放緩聲音說道,“我們回房吧?”
逐月搖了搖頭,“我想在這兒多坐一會兒。”
秦瀲不想違逆她的心意,讓旁邊的太監,再去拿一張錦被來,陪她一起欣賞著雪景。
沒過多久,再低頭時,懷裏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秦瀲心頭一緊,生怕她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顫抖的手放在她的鼻端,還好,有輕微的呼呼,看樣子她是睡著了。
把她抱回寢宮中,輕放在床上,旁邊的爐火燃燒的正旺,屋裏暖意融融。
秦瀲看著她的睡顏,脆弱的普通嬰兒,人也消瘦的,都快脫了相,他扶著額頭,一籌莫展。
靜靜的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去了龍泉殿,去查閱古典醫書。
門口傳來一片匆忙的腳步聲,秦瀲有些不悅,隻見郭秉政進來。
“陛下,剛剛丞相來了,他說伽藍公主和王子,最近兩天就到了。”
秦瀲捏了捏眉心,興趣缺缺,“朕知道了,讓丞相接待就好。”
郭秉政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並小心翼翼的把門掩上。
秦瀲一直低垂著頭,翻閱著麵前厚厚的典籍,希望能從裏麵找到和逐月相同症狀的傷病。
耳邊又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秦瀲有些不耐煩,淩厲的眸子冷了幾分,沒有抬頭,問道,“又有何事?”
可是,殿中一片寂靜,並沒有人回答他。
他宮裏的太監宮女們,沒有人如此大膽,敢不把天子放在眼裏,秦瀲抬起眼皮。
隻見殿中央,站著一位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絕美男子,屋裏沒有風,他卻衣袂飄飄,仿佛乘風而來一般,手持玉笛,眉目清冷,像這世間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