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風菁公主抬起頭的那一刻,秦瀲臉色驟變,猛然鬆了手,後退幾步,跌坐在台階上。
眼底是震驚和不可思議,像是烈日當空,突然被五雷轟頂了一般,他顫抖著手,指著風菁公主,“怎麼會是你?萌兒呢?”
風菁公主心底一沉,神色也變了,他看出了自己,為什麼要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看出自己?那個作法的男人,未免心腸太狠毒了。
她動了動唇,強作鎮定,“陛下,一直都是我,萌兒也是我。”
秦瀲搖了搖頭,怎麼也不相信,繞是他一貫榮辱不驚,沉穩內斂,也端不住了,眼睛瞬間變得赤紅的可怕。
“你們把逐月藏到哪兒去了,你對她做了什麼?逐月呢?”
朝中大臣,都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跪的筆直,“陛下,之前您在朝堂之上,說要封萌兒姑娘為後,可沒說是逐月姑娘呀!”
他們本來不知道萌兒是誰,後來風菁公主,請他們到都亭驛赴宴,說了自己的小名,又說陛下不喜歡聽到風菁或伽藍公主,這種稱呼,讓他們以後不要喊錯了。
不管怎麼稱呼,反正要娶的人,是伽藍公主,這就成了,作為南晉的大臣,他們當然願意看到兩國結盟,共同禦敵,自然不會反對。
秦瀲站了起來,努力壓製住那,心底翻滾的情緒,縱使心中驚濤駭浪,此刻表麵也已恢複了風平浪靜。
他又如往常一般,穩如泰山,高深莫測,他冷冷的看向眾人,清淡的說了一句,“封後大典,取消!”
說完這句話,拂袖而去,留下一幹人,震驚的險些心髒病複發。
風菁公主匍匐在台階上,伸出手來抓住了他的衣角,歇斯底裏的喊道,“陛下,你別走,秦瀲,你給我站住!”
她狼狽的趴在地上,如萬箭穿心,心痛難忍。
“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曾說過,會與我相守,違背誓言,將天誅地滅的。”
秦瀲抽回自己的衣服,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神情如恒古不化的寒冰。
“你欺騙朕在先,朕沒追究你的欺君之罪,已是仁慈,你還敢提誓言。”
之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他心底憤懣不已,老天總是不善待他。
這麼大的事兒,就算錯了,換做別人,也隻能將錯就錯,可陛下卻輕易的說出取消。
這是要把南晉的江山,推在風尖浪口上啊。
“陛下,您一定要三思呀!”朝臣捶胸頓足。
可是陛下的身影已然消失,他們當然得不到應答。
風菁公主如一隻跳梁小醜,趴在地上痛哭,當著這麼多南晉達官顯貴的麵,聲名掃地,惹天下人恥笑,她恨,秦瀲你太狠了。
她還有什麼顏麵,活在世上,五髒六腑,像被狠狠的揉捏,她滿臉淚痕,木然的站起,猛然衝向旁邊的柱子。
烏柏殿下眼疾手快,飛躍而來,扯住了她的胳膊,眼眶迸裂,狠狠地出聲,“走,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