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聽不懂她的意思,大概明白了她卻銀錢的難處,倒沒有因為這個擺臉色,隻是推脫道:“如果小蘇嫌貴,我也沒辦法的,這地方能賣就賣,不能賣麼我讓我侄兒翻新一遍,送給他做避暑的別莊也行。”
蘇芷一聽忙搖頭,“大娘,我不是這個意思,這院子我要買的,可是我如今沒辦法全額付款給你,我的意思是先付給你一大半,然後再按月付其他的部分。”
“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吃虧的,我給您算利息如何?逐月推算,若我延期的越遠,利息越高,您看如何?如此一來,我需要付給你的銀錢遠遠會超出這一千二百兩,隻是您不會一次性拿到罷了。”
柳大娘沒有聽過這樣的結算方法,但懵懵懂懂是聽明白了,就跟錢莊放貸的道理差不多。
可她看著蘇芷麵生,不會是宣城人,這樣答應下來,怕途生變故。
正在疑惑之際,外麵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溫潤低沉的男音隔著前院傳來,“姑母,侄兒來接來您了。”
柳大娘大喜,“是我侄兒來了!”趕緊出去迎接。
蘇芷跟著一道出去,見前院迎麵走來一位茶白錦衣男子,生的修眉俊眼,儀表堂堂,氣質溫潤,不正是在安寧村見過兩回的柳予安麼!
“柳大人!”
她帶著兩個孩子快步上前,屈膝問安:“一別數日,沒想到還能在這兒遇見大人!”
柳予安起先沒有注意到蘇芷,因她上前招呼,笑顏如花,滿含感激之情,才回想起兩人見過。
“原來是蘇娘子,好巧。”
蘇芷拉著阿瑾和小豆包上前,微笑著說道:“快給大人問好。”
阿瑾拱手作揖,“大人好!”
小豆包吚吚嗚嗚說不清,隻大概描話叫好。
柳大娘也驚愕不小,問道:“你們認識?”
蘇芷點頭笑道:“承蒙柳大人照拂,此生難忘!”
柳予安淡笑,朝四處看了看,又道:“你夫君呢?沒和你一起麼?”
蘇芷聞言,收了三分笑意,低聲回道:“我夫君他,戰死沙場,一坡黃土埋白骨,連屍首都找不到。”
柳予安沒了笑意,抱愧道:“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
“哎呦,原來小蘇竟和我有一樣的遭遇,怎麼不早說呢。”
柳大娘在旁插話,將蘇芷前欲要買院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和柳予安講了,末了還有些憐憫她。
“既然我侄子都願意鼎力相助,那我也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不過按你說的這種法子,我的房契不能現在就給你,小蘇不會介意吧?”
蘇芷莞爾一笑,“柳大娘肯答應我的要求,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怎敢介意。再說有柳大人做證人,我自然不怕,等我付下了全部銀子,定會討回房契。”
於是,蘇芷便與柳大娘簽字畫押,商定先付八百裏銀子為首款,等餘下四百兩銀子付清,再交房契。
每月都需按時交納一部分銀錢,並且還得算利息,直到全款付完為止。
蘇芷沒想到能如此順利買下院子,很高興,柳予安可謂是她的福星了,此處遇見他都能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大人,民婦還欠您二十兩銀子,一直記著呢,等賺夠了銀子,一定雙倍奉還!”
柳予安並不在意,蹲下身很沒架子的在一旁逗弄兩個孩子。
蘇芷還擔心著小豆包見人喊爹爹的陋習會在柳大人身上再次上演一遍。
不過,很顯然,她的擔心多餘了。
小女娃雖玩的開心,但隻會叫叔叔,半個爹字都不提。
簽字畫押後,柳予安便與蘇芷作別。
如今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心中不免同情,幾次囑咐那些銀子不著急還。
蘇芷還是問清了柳家住處,方便還清柳大娘的房錢。
交代好一切,蘇芷目送馬車離開,心情還久久不能平複。
她很感激柳予安的出現,這次又幫了她不小的忙。
雖花去了八百兩銀子,但餘下兩百多兩銀子也夠她暫時的花銷了。
當晚,蘇芷便去‘花滿樓’拿回了幾件換洗的衣衫,並與李逸講明了自己已經有了落腳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