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這才恍然大悟,隻是還是沒搞明白沈竹剛剛那副驚詫的模樣是為哪般。
“先生快請坐,我家確實有個適齡孩子該念書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書院,剛巧先生上門來,也好了解了解。”
蘇芷很客氣的請他坐下,親自倒了熱茶遞過去,言語恭敬道:“無意冒犯先生,隻是看您年紀尚輕,又氣度不凡,應該不愁考不上功名,怎麼做起了夫子?”
如沈竹這般的休養和談吐,要榜個有品級的大官做門生,應該不是難事,再說科舉是萬人闖獨木橋,多少人靠了大半輩子都考不上,年紀輕輕的應該是躊躇滿誌的時候。怎麼也不應該隻有這點誌向報複。
聽了她的疑問,沈竹隻是淡然笑笑,並沒有絲毫惋惜之色,“我誌向本不在做官,再說如今的朝堂皆有趙氏一族……”
他沒有繼續說下後麵的話,複雜的看了眼麵前的女子,噤聲不語。
既然是個人喜好的問題,那確實沒什麼好解釋的。
蘇芷點點頭,笑道:“這倒沒事,陶潛還不愛做官,偏愛晨興理荒廢呐。”
沈竹淡然一笑,靜靜的看著圓話的女子,既是心酸又是心疼,餘光瞥到她那雙有結痂痕跡的手,修眉一蹙,難過的別開臉。
“不知先生現居何處,我回去跟我家孩子細細商量,若他願意,我明日便帶他來拜於先生門下。”
“我一直都在月居園,從未離開過。”
蘇芷了然,默默記下了名字,忍不住多看了沈竹兩眼,打心底也滿意。
如此風光月霽的男人,想必性子是極好的,對孩子有耐心,讓阿瑾去他那邊也放心些。
“如此便好,那今日回去我便與我孩子商討商討,他天資雖不算頂好,但也聰慧伶俐,隻怕還是得讓先生費些心思。”
沈竹頷首,說道:“為師者本分,傳道受業解惑,自然是要盡心盡力。”
如此端正的態度,更是讓蘇芷大喜過望,上門來的夫子,說什麼也得牢牢抓住。
“今日來隻是因生活所迫,看看能不能招來幾個學生,打擾蘇娘子了。”
沈竹起身要走,蘇芷趕緊起身將人送到樓下。
與此同時,剛巧出了走廊的貴婦人淡淡睥睨了眼樓下的情況,對身邊的下人使了個眼色,隨即離開。
送走了上門自薦的沈竹,李逸放下手中的賬本湊了過來,對著蘇芷問道:“這人誰啊,啥也不買,專程來找你。”
蘇芷揚起快慰的淺笑,回道:“叫沈竹,是個教書先生,看樣子我家阿瑾上學堂有望了。”宣城權貴居多,許多門戶自立私塾,平民百姓想要進去基本不可能。
就是城中有幾所聲望的高的學府,也被塞滿了學童,為了這事兒,蘇芷頭疼不少,今日可算是解決了。
李逸聽罷,赫然大驚,“你說誰?沈竹?沈老先生家的那位?”
蘇芷疑惑的眨眨眼,問道:“你認識?”
“嘁~”
他抬手嘁聲,又道:“你去外麵打聽打聽,誰不認識沈家?這沈竹的先祖可是當過先帝老師的,想當年風光無限,何等榮耀。自打這沈竹出生後,更是以神童著稱。人家十一歲就成了秀才,十二歲就中舉。那可謂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