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又是個官宦世家,隻不過看樣子是落魄了。
“既然他如此有學問,為何沒考上狀元?”
經她一提,李逸趕緊壓低了聲音,“官場上的事兒,你不懂。宮裏那個一直變著法打壓沈家,本來是能中個三甲的,卻不知為何被人擠了下去。去年又因為件小事,吃了場官司,這沈家本就是文官清流,哪裏懂暗地裏的勾當,這不就成了如今這般下場。”
蘇芷聽懂了大概,也明白宦海沉浮著實不易,若高位上的人一心想要打壓,確實難有出頭之日。
李逸歎了口氣,又道:“可惜了這沈竹,一身傲骨,不屈權貴。明明有滿腔抱負卻不得施展,果真是造化弄人。”
堂堂沈家大少爺,曾經是何等高貴風雅,卻被趙氏一族排擠,不願低下頭顱示好,最終落得個上門求學子的下場,實在可歎啊。
“李大哥如何得知這些的?”蘇芷挑眉不解問道。
李逸又哼了聲,“但凡是有些風骨的,誰不為沈家憐惜。還有不少言官上奏疏求情呐,結果折子都沒送到皇上跟前,在內閣就被壓下了。”
蘇芷更加不解了,內閣當權的不一直是柳家麼?倘若沈家真的有被冤枉的嫌疑,柳家為何坐視不理?
“內閣柳宰輔都不說什麼嗎?”
李逸搖頭,“哪能兒啊,你是不知道皇後一派根深蒂固,輕易撼動不得。再有閹黨禍害朝綱,柳宰輔一人之力如何抗衡?不過那是在以前了,如今是新的宰輔上任,若有人肯提起沈家的事,說不定又是另一番跡象。”
聽完李逸這番義憤填膺的說辭,蘇芷憂心忡忡。
這麼說來,沈家極有可能朝不保夕,若將阿瑾送過去,會不會受到牽連呢?
她雖敬佩沈竹為人剛正,但更擔心孩子的安危。
“李大哥這樣一說,我倒有些擔心阿瑾了。”
“嗨,這個你不用擔心。沈家如今無一人在朝為官了,總不能把人往絕路上逼吧,那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蘇芷噗嗤一笑,想想也是這個理,便放下了芥蒂,和李逸打了招呼回三樓去了。
剛一上來,秋紅便躥了出來,興高采烈地衝她說道:“東家新研製了手霜吧,被剛剛那位夫人一並買走了。價錢不低的,一瓶六兩銀子。”
蘇芷應了聲,心裏有些失落,本是想找找機會和那位夫人說幾句話的,全給耽擱了。
如此也罷,既然銷量好,她便可以多做些出來賣。
沈竹離開花滿樓後,步行繞開行人來了處僻靜的小巷子,見無人跟來後,才推開低矮的木門走進去。
一進門便有家丁打扮的下人來引路,沈竹一言不發跟著一道進了小院子。
古樸的小院子裏種了兩顆金黃色的臘梅,旁邊有一張石桌,兩方木凳,綠衣婢女坐在凳子上,時不時的朝外張望。
沈竹進來時,婢女趕緊起身迎上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