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沒去花滿樓,若生意不錯,之前的存貨應該都用完了。

蘇芷閑在家裏這幾天又做了些新產品,已經補貨之前銷量最好的產品。天還早,她便急著將這些東西帶去花滿樓。

丁媽媽勸說她留在家裏多休養,蘇芷卻閑不下來,總想去看看店裏的情況。生意若是好,花滿樓說不定得開分店。

年前李逸說過這個情況,店鋪的客流量逐漸變大,許多其他地方的客人會慕名而來。考慮到路途遙遠的問題,很多人會選擇就近原則,他們無形之中也失去了很多潛在的客戶。

蘇芷想著能不能把分店開到京城,若是陽城及其他人流量大的地方也可以開,那可以搞個全國連鎖。

況且今日來店鋪,也為了自己心中疑惑。

時間還早,花滿樓還沒有正式營業,顧客也來不了這麼早。蘇芷開門進去時,李逸還吃了驚。

“這麼早啊小蘇。”

“李大哥早。”

李逸點頭與她打了招呼,繼續讀書。

蘇芷也不急著去三樓,站在一旁等他念完書。

見她不走,李秀才放下書,問道:“小蘇還有事?”

蘇芷點頭,拉了板凳坐下來,“有件事想問問李大哥。”

“嗯,你說。”

“李大哥可認識京城的一位蘇大人?”

提起蘇家,李逸的臉色刷白,豎起食指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起身瞧了瞧緊閉的門窗,才又折回來,“小蘇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李逸臉色突變,蘇芷看在眼裏,一顆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蘇家究竟有何不能提的,竟到了談虎色變的程度,安陽是,李逸也是。

“我隻是偶然間聽到了一些風聲,想來問問你。”

李秀才盯著她,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道,而是扯開話題反問道:“那日小蘇去了宮中後,幾日不曾來店鋪,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蘇芷被他嚴肅的表情驚住了,記憶裏李逸從未如此沉冷過。她抿了抿唇,全盤托出,“我之所以被召進宮,完全是因為安陽郡主想讓我難堪。上次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後來我們謹慎了,她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這才讓太後出麵,都是一些私事,不打緊。”

聽她這樣解釋,李秀才的臉色才好轉了許多。但提起蘇家,仍覺得心有餘悸。

“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不過我知道的也不算多,畢竟人不在京城,也不在朝堂當值。”

他微垂著眼簾,漆黑的眸子有異樣的情緒,半晌才以極其惋惜的口吻說道:“蘇家覆滅在五年前。”頓了頓,他又道:“傳聞中因為蘇家通奸叛國,所以蘇大人被流放至南海,病逝在途中。

但實際上並非如此,蘇大人是被秘密刑腰斬而死,而蘇大公子卻被斬首後,分其屍骨,真正的死無全屍。”

聽了李秀才的話,蘇芷胃裏一陣翻騰,全身冒冷汗,究竟是怎麼樣的不可原諒,竟然處以這樣的極刑。

“那蘇家一直是文官清流之輩,蘇大公子天賦異稟,鍾明毓秀,是個難得的可造之材,可惜了……”

蘇芷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疑惑的問道:“那麼,蘇家真的有叛國嗎?”

李逸嗤鼻,冷冷一笑,“蘇大人死的那天,明明才是七月時節,天空卻驟然下雪,黑雲壓城,此天象必是千古冤情啊!”

所以說,蘇家極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李秀才歎了口氣,喃喃道:“想當年,蘇家高潔,沈家清廉,薑家以美人聲名鵲起。蘇家本與薑家有姻緣,說起來也是男才女貌。可後來不知怎麼了,薑家長女被陛下看上,硬是把人娶進了宮裏。再後來宣妃慘死,便有了之後的種種。至此,趙氏一族的地位才無人撼動。”

蘇芷心中一痛,不知為何耳邊突然想起了女子淒厲的慘叫。

她猛的搖頭,驚的手心冒汗。

“小蘇,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勉強一笑,“我沒事。”

提起當年的蘇家,李逸心中澎湃。

蘇大公子是京城第一美男,不僅如此,學識淵博無人望其項背。

他隨著父親去京城偶然間見過一次,就那麼遠遠的見了一次,驚鴻一瞥卻驚豔了他的年少時光。

斯人已逝,物是人非,這世上再沒有那個叫蘇君羨的男子。

李逸仍舊記得,蘇家被滅門那年,於大魏而言,是個多舛的轉折點——沈漣入獄,薑家一蹶不振,皇上沉迷修仙練道,趙氏一族把持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