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主動權和被動權(3 / 3)

我凝神看著老黎。

“權力鬥爭都是有著內在聯係的,是一種有機的組合。有機組合在一起的權力必然具有相同的利益,是一個利益的統一體。再者是連動共震性。相同的利益必然具有共振現象,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給整體利益帶來影響,任何一種權力的折損都會給其他權力帶來威脅,而任何一方權力的改善,都回觸及其他權力,並給權力結構的整體優化帶來希望。當然,一旦某一種權力做出有違其共同利益的事來,它便必不可免地遭到共誅……”老黎又意味深長地說。

這話我聽得似懂非懂。

看我的樣子,老黎微笑了下:“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萬古不易的一條經驗。”

“未必,等我有權了,我就不會這麼做!”我說。

“嗬嗬……但願吧,但我想和你說,有時候,能不能這麼做,會不會這麼做,未必是你自己說了算的,濫用權力,有時候是主動的,有時候是被動的,更有時候,是不知不覺的,是下意識的……”老黎說:“古往今來,官和權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官有多大,權就有多大。有官就有位,有位就有權,有權就有錢,有錢就有威。所以,官在職業排位中屬於首位,人人都想做官,做了小官,想做大官;做了大官,還想做更大的官。人的裕望總是無窮的,而無窮的裕望就會將一個人帶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老黎的一番話我聽懂了,但沒有真正領悟透徹。

當然,我和秋桐一起吃飯。而一起吃飯的還有夏季和小豬小雪。

夏季搞的飯局,邀請了秋桐帶著小雪,同時還邀請了我和小豬參加。

小豬和夏季是第一次認識,沒怎麼說話,隻是逗小雪玩。

夏季看起來心情不錯,對秋桐顯得關懷備至,問寒問暖,秋桐顯得很有禮貌很淡定。

“你終於平安無事出來了,總算沒有白費我一番苦心運作。”夏季說。

夏季這麼一說,我愣了下,看著他。

秋桐也微微一怔,看著夏季。

“嗬嗬,”夏季笑了下,看著秋桐:“你出事後,我急壞了,動用了各種關係為你周旋開脫,看來,我這一番功夫總算沒有白費。”

秋桐眉頭微微皺起,看著夏季。

夏季則嗬嗬笑起來:“不提這個了,隻要你平安無事出來,我就徹底放心了。”

我此時心裏感到頗為意外,我不知道夏季這話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夏季沒有聽老黎的話私下又去運作了,但從目前的情況看,似乎沒有夏季插手此事的痕跡。如果不是這樣,那夏季就是在撒謊,他在老黎的嚴厲警告下沒有去做什麼,但又希望借著秋桐出來的順風車用這些話來博取秋桐的好感。

在這兩者之間,我寧願是後者,寧願夏季是在撒謊,因為如果是前者,那可能夏季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問題,也會給老黎帶來麻煩。

但看到夏季撒謊又不是我開心的事,我覺得這不是我心目中的夏季該做的事。

難道一個男人為了得到自己心儀女人的心,可以不擇手段?

但既然夏季如此說了,秋桐還是表示了感謝。

飯局結束後,我送秋桐小豬他們回家,路上,秋桐和我走在後麵,問我:“夏季今天怎麼說出這番話來?”

“不知道。”我回答。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秋桐又說。

“或許吧!”我說。

“可是,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可信呢?”秋桐說。

“為什麼?”

“因為我看夏季當時說話的眼神,似乎,他在撒謊!”秋桐說。

“嗬嗬……你很自信自己的眼力?”我說。

“反正我感覺就是如此,”秋桐說:“不過,對我能順利出來的事,我心裏一直有疑問,似乎是有人在暗中幫助了我,但我又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人操作了什麼……”

“哦……”

“或許,你能告訴我一些什麼?”秋桐轉頭用明亮的眼睛看著我。

“我?我什麼也不能告訴你。”我說。

“為什麼?”

“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幹脆地說,眼睛看著別處。

“你轉過頭,看著我。”秋桐說。

“幹嘛?”我看著秋桐。

“我看你說的是不是實話!”秋桐說。

我笑起來:“你越來越對自己的眼力自信了……”

秋桐也笑了:“其實我的眼力沒有那麼厲害,但夏季今天的表情我還是看出來了,他其實是不善於撒謊的……唉……”

秋桐歎了口氣。

我說:“其實,到底有沒有暗中幫助你把你弄出來這都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你的事情似乎擴大化了,你沒事了,但似乎還有人要有事,上麵正在要求追殺這事的幕後指使人呢……”

“我知道,”秋桐點點頭:“其實,對我來說,追查不追查都不重要,我心裏是有數的,我不是傻子!”

似乎,秋桐能大概感覺到這事是誰暗中操作的,但她沒有直接說出來。

“趙大健這回要到大黴了,我的事還沒了解,又加上你的事,夠他喝一壺的了!”我說。

“趙大健……”秋桐念叨了一句,看著我:“他還在看守所?”

“是的,他還能到哪裏去呢?”我點點頭。

“其實,作為我個人來說,我並不想追究他的什麼責任……”秋桐說。

“但此事現在已經超出了你把控的程度,由不得你了。”我說。

秋桐仰臉看著夜空,沉默半天,說:“似乎,現在春天到了,這該是春天的夜空了……”

我沒有說話。

然後,秋桐又沉默地看著我,我不由有些心虛,低下頭去。

一會兒,秋桐說:“過兩天,我要出去轉轉!”

“去哪裏?和誰?”我說。

“韓國,和小豬,小雪要上學,爺爺奶奶帶。”秋桐說。

“去韓國?”我說。

“是的,我想出去散散心。”秋桐說。

“也好,正好這幾天你休息,出去散散心也不錯。”我說。

“嗯,所以那天關部長讓孫書記給我放幾天假的時候我沒有拒絕!”秋桐說:“不過,在去韓國之前,我還是會到單位去的,處理一些公務。”

“去韓國,你會去找金敬澤和金景秀嗎?”我說。

“如果方便,我會去看望他們的!”秋桐說。

“見了他們代我問個好!”我說。

“嗯……”秋桐點點頭,笑了下。

我想起一個事,又說:“對了,我想先給你打個招呼,海珠也認識金敬澤和金景秀,而且海珠也知道金敬澤和金景秀認識我們!”

“哦……”

“海珠是去韓國談業務的時候認識他們的!”我補充了一句。

“這麼說,海珠也見到孔昆了?”秋桐說。

“是的,業務打交道,當然會見到,不過,她們現在關係處理地還算不錯!”我說。

“那就好,我知道了!”秋桐說。

不知不覺到了秋桐小區門口,我們分手,我直接回了宿舍。

剛回到宿舍,海珠發來手機短信:“秋姐出來了?”

我回複:“是的,平安無事出來了!”

“怎麼出來的呢?”海珠又問我。

我當然不會告訴海珠實情,說:“沒事就出來了唄!”

“這麼簡單?”

“你以為很複雜?”

“不是我以為,我那天聽曹麗的說法,好像秋姐有很嚴重的問題似的!”

“你希望她有很嚴重的問題?”

“當然不是,我還不至於壞到那個程度!我隻是覺得她出來的很順利,很快,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幫了她的忙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

“不是你幫忙的?”

“你看我有那麼大能耐嗎?”

“嗬嗬,我看你沒有。”

“那你還問。”

“嗬嗬……好了,不問了,你在宿舍?”

“是的!要洗澡休息了。”我說。

“嗯,好的,睡吧,我在我媽家的,晚安,親愛的!”

“晚安……”

然後我洗澡睡覺,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開門一看,是方愛國。

深更半夜他突然來我這裏,我感到有些不妙。

“易哥,總部緊急來電!”進門後,方愛國把電文遞給我。

我打開一看,立刻驚呆了。

電文內容隻有一句話:30分鍾前,趙大健死了,非我方所為。

這個消息讓我感到很震撼,趙大健好好地在看守所裏,而且因為孫東凱和雷正打過招呼,他是和少年犯關押在一起的,避開了牢頭對新來者的殘酷暴行,相比較其他犯人,他算是受優待的,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雖然我對趙大健的所作所為很不齒和痛恨,但並沒有恨到想要他命的地步,他還罪不至死,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我覺得十分蹊蹺,看著方愛國,帶著懷疑的神色。

我有些懷疑是不是李順背著我對趙大健下了處死令,隻是他不願意在電文裏承認。但這又不符合李順做事的風格,如果是他下令幹的,他不會推諉的。

果然,方愛國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麼,喃喃地說:“我們沒有接到總司令處死趙大健的命令,而且,據我所知,之前總司令安排的人,也就是準備營救秋小姐和處置趙大健的人,都已經撤離回到各自的崗位了,這的確不是我們的人幹的。”

“總部是怎麼知道趙大健的死訊的?”我問方愛國。

“不知道總部是如何得到這消息的。”方愛國說。

遠在萬裏之外的李順知道趙大健的死訊十分迅速,半小時後就反饋到我這裏了。似乎李順的確在星海還有另外的秘密眼線,甚至這眼線就潛伏在警局內部。這應該好解釋,當年老李是公安局長,李順肯定在警察裏有幾個關係很鐵的夥計,搞不好他就是通過他們得到這消息的。同樣,李順之前計劃處死趙大健,說不定也會通過他們的便利來實施計劃。

而李順的電文裏沒有說明趙大健的死因,似乎說明那個給他提供消息的人並不是直接接近趙大健的,隻知道趙大健死了,但不知道死因。當然,也可能是趙大健死的太突然,暫時誰都無法確定他的真正死因。

不管怎麼樣,趙大健死了,我不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心裏一時感到很亂,理不清頭緒。

李順為何要如此迅速將趙大健的死訊告知與我,難道,他也覺察到秋桐之事似乎並不簡單,想把這個消息及時提供給我,讓我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如果趙大健的死和李順無關,那麼,還會有什麼原因呢?自殺?他殺?

自殺?秋桐之事敗露後,趙大健害怕遭到更嚴厲的處罰,畏罪自殺?這說不過去,不通,即使罪上加罪,也不會重判到哪裏去,他也不至於到自殺的地步,他不具備自殺的動因。

他殺?排除了李順的可能性,似乎還有兩個因素,一個是看守所犯人的暴行,這年頭看守所裏犯人打犯人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犯人折磨犯人,一般是不會往死裏幹的,隻是變態地用各種法子取樂尋開心而已,何況趙大健是和少年犯關押在一起的。當然也不排除上麵發話後,趙大健的待遇變了,和成年犯關押在一起了,那樣剛進去肯定會遭到狂毆和折磨,但也未必就會死,趙大健的身體平時看起來一直是很健康的。

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為了落實好上級的指示,辦案人員對趙大健實施了刑訊逼供,趙大健對酷刑打死了。目前來說,這種可能性似乎要大一些,曾是辦理趙大健案子的人,難道是他搞出了人命?如果真是這樣,刑訊逼供致死,那他也是難逃幹係的,要承擔法律責任的,要受到追究的,他是個辦案多年的老刑警,他會糊塗到那個程度嗎?會把握不住分寸嗎?而且,從孫東凱和趙大健的關係出發,從孫東凱給雷正打了招呼的前提考慮,辦案人員未必就真的會對趙大健進行刑訊逼供,雷正不會指示這麼做的。

如果這幾個因素都排除出去,那麼,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采取了秘密的手段,將趙大健弄死了,甚至是瞞著辦案人員這麼做的。這麼做的目的很明顯,滅口,自保,防止事態進一步擴大。

一想到這一點,我渾身一震,突然想到了白天老黎和我說的話,難道,那時他就想到這一點了?隻是沒有和我明示?

是的,如果想將此事壓住,最好的辦法是讓趙大健封口,而封口的最好辦法,就是讓趙大健在這個世界永遠消失。

我摸起手機想給曾打電話,趙大健突然死了,作為辦案負責人,他肯定現在已經知道了,說不定他這會兒就在現場或者醫院裏。隨即想了想,我又收起了手機。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一定會引起精明的曾的懷疑,甚至他會懷疑我和趙大健的死有關。說不定有人在弄死趙大健的同時還想借機轉嫁於別人,我深更半夜在趙大健剛死的時候打電話問,當然顯得十分可疑,曾一定會懷疑我是如何這麼快知道這消息的。曾對我之前的行為就有些猜忌,我不能再繼續加深他對我的猜疑,一旦他對我認定了什麼,說不定就會對我之前的事情進行秘密調查,甚至將趙大健的死和我聯係起來,那我的麻煩就大了。

我這麼想,是首先把曾和趙大健的死因排除在外的,我下意識地認為作為直接辦案人,他不會故意想弄死趙大健,因為這對他不利,會讓他很被動,甚至要負法律責任,甚至會敲了自己的飯碗,甚至會讓他蹲監獄。

如果是這樣,那此時的曾壓力一定很大,一定想查出趙大健的死因來消除自己的巨大心理壓力。

還有,是什麼人會想到弄死趙大健呢?如果按照我的分析是滅口,那一定和雷正伍德孫東凱脫不開幹係,趙大健死掉,是最好的封口方式,會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免除後患。對孫東凱來說,是徹底安穩安全了,對雷正來說,是擺脫關雲飛窮追不舍的一個好辦法,死人是不能讓他開口說話的,關雲飛也做不到這一點,而且趙大健徹底封口後,對雷正來說,一來擺脫了關雲飛的步步緊逼,二來也好應付喬仕達,三呢,還能保住孫東凱。目前來說,孫東凱對他用來對付關雲飛還是很有用的,他還不舍得放棄孫東凱。而要想弄死趙大健,對雷正來說是很容易的事,但他未必就會親自安排,或許暗示了伍德什麼,伍德安排人采取了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為雷正鏟除了這個隱患。有雷正的便利條件,伍德幹這樣的事是很簡單很容易的。幹這事對伍德也同樣是有好處的,起碼也算是攥住了雷正和孫東凱的一個把柄,還能讓他們感覺有些事是離不開自己的,他進而就可以從雷正和孫東凱那裏謀取到更多的利益。

而想借助趙大健的死來嫁禍李順,栽贓李順為秋桐報仇弄死趙大健的可能性,似乎不存在,因為雷正和伍德對李順和秋桐的關係一直是對孫東凱嚴密封口的。這樣看來,他們要做的首先就是封住趙大健的口,讓他永遠都無法交代什麼,讓關雲飛無可奈何止步於此,同時也能編造合理的理由來搪塞喬仕達。政法口掌握在雷正手裏,雷正還兼著公安局長,他有非常便利的條件來操作這事。

越分析越覺得合理,越覺得滅口的可能性很大。當然,對方既然要這麼做,既然敢這麼做,就一定是精心預謀的,就一定會做地神不知鬼不覺,會做地天衣無縫讓人抓不住任何把柄。我隻能是猜測這些,卻沒有任何的證據來證明此事。不光我,關雲飛也似乎是沒有辦法的。不光我和關雲飛,甚至曾也未必就能找出趙大健的真正死因,如果我之前的分析是正確的,曾現在或許正在急於想辦法保住自己,擺脫辦案人員的幹係。

突然又想到一點,如果他們想弄死趙大健來確保自己安然無恙,想徹底將此案壓住,那麼,僅僅搞死趙大健還是不夠的,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人——修理廠廠長。

一旦修理廠廠長出事,那似乎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釋,因為賭博欠債得罪了黑社會,賭徒之間起了糾紛鬥毆,贏了錢回家的路上被劫匪見財起了殺機……

我不由打了一個寒戰,看著方愛國:“那個修理廠廠長現在在哪裏?”

“正在他常去的一個地下賭場耍錢,為了不讓賭場的人對他起什麼疑心,我故意安排他在離開星海之前照舊去賭場逛逛,隻是不要大賭,隨便玩玩就行!他現在玩的是小台子,一千兩千的那個,帶2萬塊錢足夠玩半天的,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賭場裏的,那家賭場一般到早上5點結束活動……”方愛國說。

“我們有人跟著他嗎?”我問方愛國。

“有的,杜建國和楊新華裝作是賭徒也混進了那賭場,暗中在保護著他。”方愛國說。

“周大軍呢?”我說。

“在他家附近潛伏的!”方愛國回答。

我快速思考著,趙大健一死,修理廠廠長繼續留在星海的必要性不大了,而且,甚至他及家人的安全都是問題,如果明天一早再爆出一個滅門案,那事情就更大了,我將追悔莫及。

“這樣……”我迅速做出了決定,對方愛國急促地說:“你馬上通知周大軍,讓他帶修理廠廠長的家人火速離家,按照之前製定的方案行事,到城外高速北入口處等候……然後,你再想辦法秘密通知杜建國和楊新華,讓他們暗示修理廠廠長狠賭幾把,把手裏的錢輸光,然後裝作要出去取錢的樣子離開賭場……他玩的是小台子,不用高利貸出去到ATM機取錢也是合情合理的。他離開賭場之後,杜建國繼續留在賭場內觀察動靜,楊新華則要隨之出來,出來的時候要注意後麵有沒有尾巴,如果有,要想辦法擺脫掉,同樣,周大軍也要注意這一點,不能讓人跟蹤上……然後,你讓楊新華帶人火速直奔高速口會合,會合之後,你親自帶人護送他們從高速一路往北往西走,繞過渤海灣,直接從山海關進入關內,入關後基本就安全了,讓他願意去哪就去哪吧,但不要回星海,讓他們今後就用新的身份開始新的生活,給他的那些錢,足夠他再開五家修理廠的了,隻要他痛改前非不再涉賭……這樣,我們也算是對得住他了。”

“是,我現在就去辦這事!”方愛國答應著隨即離去。

我立刻給四哥打了電話,告訴了他趙大健的死訊,以及我剛才做出的分析和安排,四哥聽了,短促地說:“我馬上開車到你小區門口。”

顯然,四哥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決定參與此事。

我接著下樓,不大一會兒,四哥的車到了,我上了車,對四哥說:“我們現在先去高速口。”

四哥點頭,調轉車頭,直奔城北高速入口。

路上,我和方愛國保持著聯係。

很快,方愛國傳來消息:“易哥,按照你的指示,大軍已經帶他家人離開了家,身後有個尾巴,正開車尾隨,大軍正在想辦法擺脫……”

“要盡快甩掉尾巴,不能暴露會合地點的意圖。”我說。

“是的,大軍正開車往相反的方向走,做出要去城南高速口的樣子……”方愛國回答。

放下電話,我擦擦不知何時額頭冒出的冷汗,突然感到有些後怕,果然狡猾的對手想到了我剛想到的事情。幸虧李順的電文來的及時,幸虧我及時想到了這一點做出了迅速的反應,不然……

我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四哥開著車,不說話。

一會兒方愛國又來了電話:“易哥,賭場那邊,人已經離開,杜建國繼續留在賭場,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動靜,但楊新華出來後發現,有人在尾隨著目標行走……”

“幾個人?”我說。

“三個!”方愛國回答。

“有沒有阿來或者保鏢?”我說。

“沒有!”

既然沒有他們,那我就放心了,隻要不是他們,依照楊新華的身手和所接受過的訓練,對付他們三個是沒有問題的。

“告訴楊新華,暗中觀察著,密切注意著,一旦這三個人要有什麼異常舉動,要對那廠長下手,要立刻采取行動。”我說。

我知道那賭場藏身在郊區的一片民宅裏,很隱秘,周圍晚上人不多,而且很多地方沒有路燈,黑乎乎的。

“是,我馬上通知他!”方愛國掛了電話。

“看來,對方今晚是計劃要采取行動的,隻等他離開賭場,到了合適的地方就會動手,同時,似乎對方很毒辣,為了萬無一失,甚至要對他的家人下手!”四哥邊開車邊說。

我點點頭:“似乎是這樣……”

四哥然後又沉默了。

一會兒方愛國又傳來周大軍的消息,在接近城南高速口的時候,他剛甩掉了尾巴,但隨即發現城南高速口有可疑之人在晃動,他剛經過那裏,隨即又被可疑車輛跟上了。現在正在努力重新擺脫中……

“城南高速口……”四哥重複了一句:“難道對方部署地如此嚴密,考慮地如此周全?是不是出城的高速口都有人等著呢……”

我皺起了眉頭。

我和四哥很快到了城北高速入口,四哥沒有直接開過去,而是熄了車燈,悄悄停在附近,我們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你看,前麵樹叢裏的那輛車,車附近的陰影裏有人在晃動……”四哥說。

我仔細看去,真的如此。

我意識到情況變得嚴重了,沒有我當初預想地那麼簡單。

四哥悄悄往後倒車,倒到一個拐彎處,然後調轉車頭,離開了這裏。

我回頭看去,對方似乎沒有發覺。

“我敢斷言,今晚所有出城的高速口都有他們的人……”四哥邊開車邊說。

“嗯……”我點點頭,也是這麼認為:“要改變會合地點!”

“第一,今晚必須要讓他們離開星海,越晚越危險;第二,不能走高速,甚至都不能走國道省道,隻能走最不引人注意的小路出城!”四哥說。

“你覺得怎麼走合適?”我問四哥。

四哥沉思了下:“告訴他們,到金沙灘東邊第一個丁字路口會合!”

我剛要給方愛國聯係,他先打過來了電話,告訴我說修理廠廠長剛離開賭場不到200米,剛走到沒有人的巷道裏,那三個人隨即趕上前去把他圍了起來,掏出了雪亮的匕首。尾隨在後的楊新華毫不猶豫衝出來閃電般出手了,幹淨利索解決了那三個人,沒有打死,但全部打昏過去了。隨即楊新華帶著廠長火速離開,正開車往城北告訴入口趕。同時,周大軍那邊又甩掉了跟蹤的車子,也正在直奔城北高速入口。

“不去那裏了,讓他們火速趕往金沙灘,在東邊第一個丁子路口會合!”我忙告訴方愛國新的會合地點。

方愛國答應著掛了電話。

四哥隨即開車往金沙灘方向趕,現在是和時間賽跑。

我和四哥趕到金沙灘新的會合地點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到。

我心急如焚,又和方愛國聯係。四哥這時摸出紙和筆,畫起來。

方愛國告訴我他也正在往金沙灘趕,同時說楊新華和周大軍他們在甩掉尾巴後又換了車牌,在城裏轉悠了幾個圈,確信身後沒有了尾巴,也正在往這裏趕。

四哥這會兒畫完了路線,然後把車開出去幾十米,停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我知道四哥這麼做是不想讓那廠長看到車牌號,也不想讓他看到我和四哥。

四哥考慮問題十分周到。

此時,這裏十分安靜,沒有路燈,沙灘上傳來陣陣大海的濤聲。

我和四哥坐在車裏,點燃一支煙,默默地吸著,各自想著心事。

一會兒,遠處傳來車燈光,片刻,一輛車停在了路口,接著一個人下了車,是方愛國。

我搖下車窗叫了他一聲,方愛國走過來,上了車。

四哥回頭把那張路線圖遞給方愛國:“從這個丁字路口進山,按照這個路線走,大概天亮之前能走出大山,出來之後,你們就進入了莊河境內……”

方愛國看著路線圖。

“晚上走這山路要小心,都是盤山路,有很多急轉彎,自從開通了新的盤山路之後,走這裏的車子很少了,這路也缺乏維修,凸凹不平……”四哥又提醒著方愛國。

方愛國點點頭:“好的,我會提醒他們注意的。”

“當然,也要防止對方連這個通道也不放過,不過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最隱蔽的出城通道了……”四哥又說。

方愛國說:“如果真的遇到阻攔,那就來硬的,我們車上都有帶的家夥!”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武器!”我說:“如果實在要動,也要安上消音器……”

“是——”方愛國答應著。

這時,遠處又傳來燈光,兩輛車子先後到了。

車子停在路口,但沒有人下車。

我對方愛國說:“你過去吧,帶他們出發吧,祝一路順利!”

方愛國笑了下:“請易哥四哥放心,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保證把人安全送出去……”

“路上要格外小心……”我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了一番,然後方愛國過去了,接著三輛車就在午夜的黑暗裏開進了大山。

看他們走後,我和四哥也往回城裏。

路上,我的心情有些沉鬱,趙大健死了,不知是何原因。但今晚針對修理廠廠長的這些行為,似乎驗證了我的分析,果然這是又預謀的行動。如此說,趙大健的死就絕對是有問題的,是有人要滅口。

但我知道,即使我認定是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為我找不到任何證據。

我不知道天亮後公安會如何解釋趙大健的死因,但我知道雷正和孫東凱伍德都會大大鬆一口氣,但同時也會感到一些遺憾,因為還有漏網之魚,沒有十全十美。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基本算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我不想拿修理廠廠長一家人的性命來冒險,趙大健一死,單憑靠這個修理廠廠長,是很難實現我當初想要達到的目的的。

我不能拿他們一家人的命來賭這個沒有必勝把握的局。

我覺得自己策劃的自以為完美的借助關雲飛來實施的反擊計劃極有可能要泡湯。

這讓我感覺很沮喪,同時又暗暗佩服老黎的神算,他似乎什麼都能預料到,但卻又不肯直接告訴我。似乎,他在不停地考驗鍛煉我,即使讓我遭遇失敗也在所不惜。

又想到天亮之後關雲飛知道趙大健死的消息後會是怎麼樣的心情,不知道他是否會就此罷休甘願認輸。我不願意高估雷正的能力和能量,但不得不承認雷正的智商是不低的,雷正的權勢是很大的。相比雷正,關雲飛雖然和他平級都是副廳級,都是市委常委,但雷正是實權派,宣傳相比來說畢竟還是虛的。

但依照關雲飛的能力和智慧,他往往能虛功實作,把這個革命勝利三大法寶之一的作用發揮到極致。此次,不知他將如何應對,不知他有沒有再和雷正來上一個會合的法寶。

進城之後,我看了看時間,淩晨2點多了。

我摸出手機正要給方愛國打電話問問情況,順便讓他通知杜建國撤離賭場。還沒撥號,方愛國先打過來了,聲音急促地說:“易哥,不好,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哪裏出事了?誰出事了?”我忙問,又對方愛國說話不完整有些不滿意,簡單三個字出事了,也不說是誰出事了哪裏出事了出了什麼事。

年輕人啊,到底說話還是毛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