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管家立即半蹲下,將紙抽了出來,上麵隻潦草地寫著五個字:蘇小姐來了。
聯想到方才街頭那件事,姬管家立即明白,是蘇小姐覺得委屈了,這才趕在她們前麵來了將軍府,跟夫人告狀呢。
陳克勤一看紙條,也知是怎麼回事兒了,可就讓人葉桑站在門口算是怎麼回事?落她的麵子?無論如何,總得先讓人進將軍府住下再說。
陳克勤想到此,便重重的扣響了門,沉聲道:“開門。”
裏麵的人似乎是被嚇了一跳,聲音都略帶了顫音:“陳將軍,真的不是我不想開門,實在是夫人的命令難違啊,不如……誒你們幹什麼!”裏麵似乎發生了什麼變故,裏麵的人話音一轉,聲音帶了些氣怒。
片刻,大門開了,幾個護院模樣的人對陳克勤和姬管家稽首。
葉桑靜默地看著,陳克勤頷首,什麼話也沒說,隻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而他們旁邊的那個侍女,麵帶微怒,應就是方才說話的那個女子了。
葉桑看過去一眼,眼神輕且淡,很快便移開了。
大門已開,姬管家立即對葉桑做請狀:“葉小姐,您的房間已安排好了,請。”
葉桑還未說話,那侍女怕夫人怪罪,便一橫心,擋在了幾人身前,又道:“姬管家,不是奴婢為難,實在是夫人的命令難違啊,不然管家先去和夫人談談?”
夫人鐵了心的要給葉桑難堪,他去談就有用?姬管家現下想的是,先讓人住進來,後續的事情,便隻能等老爺子和小將軍解決了。
因此,姬管家沒理會那侍女,而是一擺手,吩咐道:“將她送回去。”
又轉身對葉桑道:“葉小姐,請。”
葉桑微垂眼瞼,安撫地拍了拍角梅的手背。
角梅早就被這變故氣著了,隻是一直在忍著,畢竟陳將軍和姬管家也一直在為她們周旋。
角梅感受到自家小姐的安撫,也垂下了眼,等著自家小姐解決。
風輕輕地吹著,吹起了葉桑鬢邊的一縷發絲,她微垂下臉,伸手按住,往回壓了壓,唇角上揚,像一團棉花似的,輕飄飄又軟綿綿地,一開口就是退讓:“既然夫人不太能接受,那葉桑便先住在外麵的客棧吧,隻是,麻煩姬管家和陳將軍了。”
她將頭發別了回去,又抬臉看向姬管家和陳克勤,笑容溫軟,隻是,話卻堅決不容置疑。
眾人都沒想到葉桑竟會做如此選擇,這樣讓步,若真住進了外麵的客棧,她豈不就成為整個上京城的笑柄了?
因此,眾人都有些震驚,姬管家更是立即道:“葉小姐。”
葉桑卻似乎毫不在意,看了過去,笑容清甜,姬管家立即就不說話了。
隻一眼,他便知道,麵前這個女子有自己的想法,她也絕不是畏懼世俗的人。
陳克勤皺皺濃眉,也不說話。
葉桑彎了彎眼角,如今姬夫人已經將話放在這兒了,若是強住進將軍府裏,也不知要惹多少是非。
將軍府不同於葉府,姬夫人是長夜的母親,她不可能像對付許氏一樣對付姬夫人,還不如去先躲一陣子,等長夜回到上京城後解決。
此次當然會成為上京城的笑柄,可她在容城做笑柄還少?她並不畏懼這些。
“那我們走吧,姬管家,陳將軍。”葉桑聲音輕且溫,目光帶著詢問。
姬管家慚愧地看她,對另一邊點了頭。
葉桑也重新鑽進馬車坐下。
馬車輕微地動了一下,轉了個彎兒,很快又行駛起來。
馬車內,葉桑含笑捏了捏角梅氣得鼓鼓的兩頰,剛一進馬車,角梅便忍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姬夫人怎麼能這樣呢。”角梅鼓著嘴,又氣,又鬱悶,可恨自己到底人微言輕,再氣也沒有任何辦法。
葉桑輕笑了聲,眉眼微彎,手指輕輕往裏夾了夾:“我與姬夫人素未謀麵,姬夫人不能接受也是正常。”
“可是、可是她太過分了吧,小姐千裏迢迢趕到上京城,她竟然將小姐拒之門外,將軍府都不讓進。”
雖然的確是像小姐說的,是正常,可角梅還是不開心。她皺著鼻子嘟囔。
葉桑摸了摸她的頭,微笑不再言語。
將軍府平素裏最為寂靜的地方便是宜春苑了,可今日,宜春苑卻不那麼平靜。
適時,微弱的陽光透過重重大雪照了下來,照進那一方天地。
房間內,整日“咚咚”的木魚聲消失,蘇婧坐在冷若嵐身旁,低垂著頭,眼眶微紅,指尖都凍得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