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吧。”
輕煙掃視了跪在府門外的蕭宏一幹人等,擺擺手,輕聲道。
看著她這副家主的模樣,雲氏更是火從心起,一雙手緊握成拳,惱怒不已。
輕煙一路引著宇文昊進了後院,立在淩煙閣院外,“陛下稍後,奴婢這就去瞧瞧將軍忙完了嗎。”
宇文昊的麵色更加陰鬱不定,惱怒地瞪著輕煙,“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在宮中,隻要有人聽到宇文昊這句話,隻怕是已然離死不遠了。
可輕煙卻毫不在乎地聳動肩膀,嘴角向下撇動一番,“將軍也吩咐了,陛下若是不願意等,可以直接進去。隻是,這些年,將軍在外征戰,早已經習慣了風聲鶴唳的生活。若是有人貿貿然闖進去,被將軍誤傷,可不好。”
輕煙說完,向後退了一步,側過身子,抬起右手,對宇文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宇文昊的右腳才剛剛抬起,又逐漸收了回來。
他見識過蕭歌的武藝,彈指間取人首級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雖然自己也會些拳腳功夫,可是和她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想到這裏,宇文昊隻得停住腳步,瞥了輕煙一眼。
輕煙這才淡然一笑,快步走進院中。
不一會兒的功夫,她重新出來,“將軍請陛下進去。”
其他人,都被輕煙攔在了院外。
每靠近東廂房一步,宇文昊的心便揪緊一分。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自己對一個女子,竟然會生出如此濃烈的恐懼之心。
他可是一國之君!
宇文昊不住地在心中勸慰自己。
可是,那小心翼翼的腳步,卻一次次將宇文昊拉回到現實之中。
雖然已經快要到正午時分,廂房裏卻還是點著蠟燭。
蕭歌坐在臥榻上,手中端著一隻玉白瓷碗,一邊攪弄碗中之物,一邊對臥榻上的人,低聲道,“娘,喝藥了。”
臥榻上沒有任何回應,隻瞧著她將手中的勺子向前送動幾分,又收了回來。
蕭歌別過頭,掃視了宇文昊一眼,也不起身,隻低聲道,“陛下稍候,臣妾服侍娘親用了藥,就隨陛下回去。”
“用藥?”
宇文昊不解地上前兩步,“侯娘病了嗎?”
他說著,探出頭,才看到坐在臥榻上的侯娘,也是一怔,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一臉驚異之色,“侯娘怎麼會變成這樣?”
蕭歌手中的勺子頓了頓,別過頭,冷笑一聲,凝視著宇文昊,“陛下不知?”
眼前的侯娘,瘦得已經完全脫了相,因為耳朵被人裁去,倒像是兩隻小小的翅膀,依偎在頭顱兩側。
她抬起眼,望了宇文昊兩眼,禮貌性地頷首,對宇文昊點點頭,卻沒有開口。
“朕不知。”
宇文昊凝視著侯娘,心緒萬千。
這六年來,每每雲氏進宮請安,他倒是會問起侯娘的狀況。
可雲氏一直說,侯娘抱病在床,不宜麵聖。
卻不想,這抱病,竟然是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