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入宮(1 / 2)

沒一會,請的假大夫來了,溪音也即將蘇醒。

剛一醒來,見一屋子的人,頭腦昏昏沉沉,卻也意識到事情已經敗露。

她用微弱的力氣說道:“這是在哪,我這是怎麼了。”

月茗撲上前來,哭著道:“阿音,還好你沒事,真是嚇死我們了,你怎麼如此想不開,入宮伴君是天大的好事啊。”

溪音被月茗的一番舉動著實驚到,但好在她向來機靈,立即說道:“姐姐,什麼想不開,才剛發生什麼了?”

蔡大人見二人一唱一和,上前喝令道:“莫要囉嗦了,既無事,隨本官去吧。”

隨後,在一眾人的目光中,蔡大人一夥人帶著虛弱的溪音乘馬車離去。

溪音臨別看了閣主一眼,見閣主眼中含著淚水,一顆顆啪嗒啪嗒掉在地上,也似砸在了溪音的心上。自此一別,往事如塵,這些歡樂的時光,都將止於此了。

乳母張嬤嬤已經哭暈過去,被人抬下去了。

在馬車裏,溪音逐漸清醒,回想月茗的話,隻覺得有幾分不對勁,但月茗與她相伴多年,一同入閣,感情也較為親厚,但願是自己多心了吧。

沐浴,熏香,紗羅軟帳中,少女曼妙的身姿綽約柔美,足上紅蝶泣血般形態,伺候梳洗的侍女們私下裏紛紛議論:“果真是美人,想必日後必有大恩寵呢。”

“大恩寵又如何,如今上頭那位就是得了個仙子,也是兩三天新鮮罷了。”

溪音隱約聽到些,心裏響起那句:最是無情帝王家。有情無情,皆是命,況且她尚不知何為情。

隨後的幾日,入宮,獻曲於官家,趙佶大喜,直接越級封為美人,賜名瑾,入主清雲宮。

宰相府內,子末緩緩睜開眼睛,微弱地開口喚著:“阿音,阿音。”

“郎君,你醒了。”一旁侍女端上茶水侍奉。

“大人呢,我要見大人!”他急切地從榻上滾到了地上,四肢沒有半點力氣。原來是蔡大人恐他生事,給下了助眠藥,讓其沉睡上幾日。

侍女趕緊上前扶起子末,平靜地說著:“大人獻美,得官家賞識,現今入宮謝恩去了。”

他這一生從未像此刻一樣難受過,如百蟻噬心。眼淚成串滴落,心如死灰一般,不起半分波瀾,隻有無力的絕望。

待到蔡大人回府,第一時間來到子末房中,見他目光黯淡,拿著一塊絹帕,一會笑,一會哭。於是上前寬慰道:“事情已成定局,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何苦為了一女子斷送前程。”

子末幽幽抬起頭,虛弱地應道:“終究是我對她不住。是我的錯。”

蔡大人不知他此話何意,隻以為他受了刺激有些瘋魔,讓他在府中好好休養。

子末費力掙紮起來,喊著:“我要回宮!”

蔡大人沉下聲音說:“若不想累她性命,你最好壓抑住自己,你是個懂事的,為父也無其他囑托,隻這一事,你務必要牢記。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你好自為之,莫要辜負我我這些年對你的提攜。”

子末如同行屍走肉般離開相府,走過長街,邁進宮門,此時正是日暮時分,殘陽似血,宮牆巍峨,天上的雲聚了散,散了聚,最後一抹光線消失,皇城陷入了一片昏暗的朦朧。

若是她知道那幅畫是出自他手,會不會恨他,毀了自己原本自由的人生。

他將自己困在明月樓裏,什麼人都不見,一句話也不說。阿莫知道他家郎君傷心,也不多問,隻是默默陪伴著,時不時添杯茶水,送碗清粥。

闔宮裏,官家得美人一事沸沸揚揚,官家不喜喚溪音舊名,隻叫她瑾兒。

溪音平素裏不愛同人打交道,任憑官家流水般的賞賜,都隻是淡淡地不失禮數地謝恩。

從前的乳母和侍女都是市井中人,不許帶入宮裏,這諾大的宮城裏,隻有她一人,夜深人靜時一遍遍地彈奏著《淩歌怨》。

宮女在一旁點燃燭火,看著燭光中的瑾美人,心裏也疑惑不解,這宮中的娘子們真是奇怪,失寵的不開心也就罷了,得寵的也不開心,究竟是為何呢。

是啊,究竟為何。活一世,萬千榮華,難道還不滿足嗎。

溪音問一旁的小侍女:“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