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自己失足,豈敢怪罪貴妃。臣妾宮中還熬著藥,就不多坐了。”
出了翠華宮,溪音忙忙地跑回自己宮中喝了一壺茶。
“娘子怎麼如此口渴,方才也沒見娘子講幾句話。”
“我看她心裏就燥的慌,哪還顧得上說話,我這不開口都被嗆得沒話說了。倒不是什麼厲害人物,跋扈卻是真的,想必我落水一事就是她所為,不必問也知道了。”
“娘子因何如此篤定?”
“你瞧她那樣子,怕是皇後娘娘也要看她臉色呢,我如今一個小小美人,她想處置我還需要假借別人之手嗎?翠華宮外推我入水,又派江太醫來給我下毒,幾乎是明著來,分明是根本無所謂被我發現。我才一來她便如此不悅,想必是見我還活著,心生不滿。她今天這番話就是想告訴我,即便我查到了是她所為,也怪罪不得。我不過是小小一琴師,無依無靠,出自坊間,連家世清白都算不得。”
“娘子無需妄自菲薄,那喬貴妃也是侍女出身,而且年紀也比娘子大上許多,縱然是姿色,也是不及娘子的。娘子不打算告訴官家嗎?”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如今我既已大好,有的是時間同這起子人消磨。”
溪音笑著掐了下幽若的臉蛋兒:“別愣著了,晚上燉些蓮藕排骨湯來喝吧。”
“娘子,這時節哪來的蓮藕?”
“倒是我糊塗了,隨便加些什麼,隻是排骨可少不得。”
晚膳間,溪音著人給鍾太醫送去了兩份湯和幾碟子糕餅。隻說是感謝他病中照拂,妙手回春。
鍾太醫見到後,笑了笑,心裏暗暗道:“這哪裏是給專門給我送的,且還都是雙份的,分明是……”
不消一會,鍾太醫踉蹌著來到了明月樓。
“子末,可在?”
阿莫出門迎道:“郎君怎麼這早晚過來了,快進來,我家郎君在作雪景圖呢。”
一進門,隻覺得徹骨寒冷,鍾太醫道:“你怎麼也不生個炭盆?”
子末輕輕放下畫筆,笑道:“無非是想磨練下意誌。”
“這倒是新鮮,你這畫畫的手要是生了凍瘡,以後看你怎麼辦?”
“你來作什麼?”
“來看你啊,這是什麼話?哎,隻不過是受人之托吧,你瞧。”鍾太醫一邊說一邊打開食盒,裏麵是四色糕點,又有香氣撲鼻的排骨湯。
“受人之托,你是指……”子末好奇地問道。
“還能是誰,清雲宮的那位唄。”
子末掩蓋不住的笑意已經蔓延到了眼睛裏,任誰看了都是個思春的少年郎。
“你別怪我沒提醒你,她可是官家的人,你且仔細著。”
二人一起閑話許久,大抵都是圍繞著溪音展開,子末給他講了他們如何相識,相知,溪音有因何入宮等等事宜,給鍾太醫聽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鍾太醫也隻是感慨道:“我是真心疼你,兄弟,這女子本就該是你的,你救她性命,她以身相許,哪還來的後麵這些個破事。”
月色上小樓,最堪宜,相思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