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怕你惦念她,人非草木,相伴幾年,豈能都是假的,況且我還活著,她一定是信任你可以護好我,才安心去了。若是幾年前你同我講,我必定無法理解母親。但如今我也是死過的人了,深知母親當日決斷,她已經身心俱疲,堅持不下去了,幸好她還有你,這才能早早解脫。”
林閣主多年執念在溪音這裏得到了開解,“是啊,玉墨她至情至性,是個烈女子,卻為了自己的孩子,委曲求全嫁與我,想必早就想一了百了,若非是還有惦念……還好,我沒有辜負她的信任。”
“爹爹,我如今也遇到了自己想要相守之人,想帶來給你看看。”
林閣主一愣,“你不是才出宮?”
“是位故人,您還見過。”
不一會,溪音帶來了隔壁的子末,子末緊張地一直搓手。
林閣主上下打量著麵前的郎君,咳嗽了一聲,“你是那畫師?”
子末立即拱手作揖,“回閣主的話,某王希孟,是宮中畫學生。”
“我們曾見過的,當日匆匆一見,倒是還有些印象。”
子末不知如何作答,溪音趕忙上前圓場道:“爹爹,他受傷失憶了,從前的事不記得了。”
“既然不記得了,那與你的那些往事呢?”
子末知道自己未來的嶽父大人有些不悅了,趕緊跪在了地上,“林閣主,我確實如阿音所說,忘卻了許多前塵往事,但我對阿音的感情是真的,我此生都會同她在一處。”
林閣主見慣了人情冷暖,也知世間男子多薄幸,於是不作答,隻是默默審視這個郎君,問溪音,“喜歡他何處?”
溪音羞怯答道:“他是女兒的知心人,又一路以來護著我,我此生也隻願同他在一處。”
“你二人既如膠似漆,擇日把婚事辦一辦吧。”
溪音沒想到如此順利,隻是婚事自己還是萬分猶豫,“我的身份……”
“不必理會,我們在此處小小的辦一場,不會有人知道的。不然你二人名不正,言不順,也是委屈了我的女兒。”
子末此時還在地上跪著,謙恭謹慎。
林閣主又咳嗽了下,“起來吧,女兒都嫁給你了,你也別在這可憐巴巴的了。”
於是幾人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起了溪音和子末的婚事,林閣主回了閣中開始為溪音尋秀娘定製嫁衣,想著玉墨一定是想親眼看著自己女兒出嫁的。於是準備了兩套嫁衣交由溪音自己挑選,一套是秀娘繡製的,另一套是玉墨當年嫁給林閣主時穿過的。
溪音一眼便相中了自己母親曾穿過的那一套,如此也是天意,林閣主道:“你倒是與你母親心有靈犀,這正是你母親當年的嫁衣。”
溪音看著林閣主眼泛淚光,“爹,我穿上同你看看可好?”
她換上嫁衣,同自己母親當年一般無二,林閣主連連讚歎,“好,好。”
“對了,爹,你說母親嫁給你時,你才二十有餘,如何這十年光景,便蒼老成這樣,可是憂思過重?”
林閣主也不欲隱瞞,揭下了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