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舊友(1 / 2)

二人聊著聊著便不由自主地提到了溪音。

還是鍾良先開的口:“自你不告而別,她憂思過重,就連陛下的恩寵都拒絕了多次,幾乎無法在這後宮中立足,除了阿瑜,從不與人多來往。”

“我知道,阿莫同我說過了許多,她在這宮中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好在如今已經解脫了。”

“是啊,對了,你去瞧過了她吧?”鍾良一倆期待地問他。

子末還未告知他自己與溪音大婚一事,還在謹慎地做著心理建設,不知如何表述,“去瞧過了,她現在一切都好。我們,我們也很好。”

“要我說,你這畫師做的也沒什麼意思,一年就那麼些個俸祿,不如帶著她走吧,遠離汴京城,遠離這是是非非,落個清淨。”

子末悄悄附耳說道:“其實……我們已經成親了。”

鍾良登時被雷得外焦裏嫩,“什麼,你們……竟然不通知我!”說完氣得把酒壇子端起來,“噸噸噸”地一飲而盡。

“酒後高歌且放狂,門前閑事莫思量。”鍾良開始吟詩,還逼著子末也要如此,說是若是贏了,便原諒他。

子末笑著看這這個比自己年歲長許多的郎君,隻得應承道:“風退盡,雲自傷,恨酒催柔腸,一抹暗創,幾度癡狂。“

他又繼續道:”黃金白壁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

“烹牛宰羊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二人吟著吟著便憶起一樁往事,那時他們還是第一次一起喝酒,問道最喜歡哪個詩人,鍾良說是李太白,於是不約而同想到了這首詩: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白兔搗藥秋複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裏。

子末反複吟誦著當日的這句:“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裏。”正是應景,月上小樓,美不勝收。好友對酒,長夜當歌。

他縱然記憶模糊,也能感知往昔情分的重量,鍾良是個至情至性的人,認定了一個人做朋友,無論如何都會護著對方,不問緣由。

他對子末如此,對溪音也是如此。起初是愛屋及烏,而後是不由自主。

自溪音走後,皇後也便不曾再提起過她,她和自己的容兒一樣,已經奔向了屬於自己的自由。而身居高位的自己,還不得不苦守著這個位置,為了滿門的榮耀堅持做一個完美無缺的皇後,那個人也曾有過少女時的歡愉和美好,而今隻待成追憶。常常她午夜夢回之時,想起年少時同容袖一起在花園裏撲蝴蝶,容袖總是撲不到,就放賴躺在地上哭,“不玩了不玩了,蝴蝶們不喜歡同我玩。”

她就那麼寵溺地把她從地上拉起,戳一下她的小腦門道:“蝴蝶難不成還等著往你懷裏鑽嗎?”

“我不管,我要它們自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