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子末驚呼了一聲後快馬加鞭飛馳離去。
未到正午便趕到了,此時盛夏暑熱難解,他滿身是汗,不敢如此便去見溪音,便先行沐浴打理了一番,頭發都未擦幹便前去尋溪音。
“哪位?”
“是我。”
“郎君新婚燕爾,如何這早晚光顧寒舍?”
“阿音,你先開門,容我當麵與你解釋。”
大門“刷”地一下就開了,院中的台麵上擺著幾盤新從井水裏冰過的果子。
他靜靜地瞧著她,她也不敢看他,隻是低頭來來回回地擺弄著盤子裏幾個果子,玉指纖纖,指尖下幾顆果子滾來滾去。
子末伸出手抓住她的指頭摩挲著,“娘子,可是惱了?”
“不敢,你昨夜……”
“昨夜寫了一夜的小楷,你瞧,我還帶回來幾張。”
子末清了清嗓子道: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溪音背過身去:“古今人物裏我最厭惡司馬相如。所以我從不彈《鳳求凰》。”
子末拍了拍腦袋,自己當真是傻了,隻為討娘子歡心,卻不想卻犯了這等錯誤。
“君心似海,最是難測。縱然情濃,終究緣散。一曲鳳求凰哄的文君當壚賣酒,可見其心可誅。”溪音端起盤子進了屋,子末緊隨其後生怕被關在門外。
“追求所愛何過之有?”他不解地問道。
“追求所愛無過,隻是他那是引誘,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文君單純,才會被他誆騙,而後他不也一樣要納妾,才有了那首傳唱千古的《白頭吟》?”
“白頭吟,傷離別,錦水湯湯,與君長訣。”子末低頭念著這幾句,心裏暗道確實是一段悲情的故事。
“縱然司馬相如被文君的詞句感動,在我心裏他依舊是負心之人,若我是文君,斷不會如此。”
“那阿音會如何?”
“我會離去,讓他一生一世都尋不到我。”
子末上前抱住溪音:“阿音,不會有這一天的。我不是司馬相如,你也不是卓文君。我們兩個人經曆了如此多的磨難和考驗,斷然不會因此分離。我承諾於你,但凡我活著一天,這顆心便不會落在旁人身上。”
溪音不作答,她在深宮裏見慣了多變的人心和君王的多情,如今麵對子末的承諾,竟然無法如同幾年前一樣心動震撼,不知為何,失憶後的他總是和從前有哪裏不一樣。到底是為何呢?
芳林苑裏,雲歌獨守空房,一日又一日,子末極少回來看她,她一如往日在府中做些吃食,蔡大人倒是如同養了個女兒在身邊,喜歡的緊,如今又是人婦的身份,免去了其餘幾位浪蕩公子哥的騷擾。她靜靜地等著他,隻盼著能有一時片刻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