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夜總是無比漫長,溪音頓覺恍惚,眼前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子末,可自己卻沒有昔日的愛戀情誼,這究竟是為何?
此時,鍾良已經從城中陪著乳娘采買回來,提著蔬菜瓜果和雞鴨魚等食材興高采烈地衝了進來。
“阿音,你看!”
此時他才瞧見子末回來了,“子末回來了,那你可要嚐嚐我的手藝了。”
溪音笑了笑,“別忙了,這麼晚了隨便煮些素麵吧。”
“得令!”鍾良一溜煙地跑開了,一扭頭的功夫又回來了,“加個清蒸魚可好?”
乳娘立即提著魚跟去了。
溪音臉上的笑容還未消失,遇見了子末陰沉的目光。
溪音嚇了一跳,她還從未見子末這樣的神情。
他問道:“為何你偏偏對我沒好臉色?”
溪音也發現自己最近每每麵對她都覺得有些不自在,於是敷衍了句:“我去打下手,你還有什麼別的想吃的,我去做。”
如此避重就輕,確實不是溪音日常說話的風格,溪音跑到廚房,將鍾良從廚房中揪了出來。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我這火還燒著呢。”
“你覺不覺得子末不太對勁?”
“他失憶了,有些反常舉動也是正常。”
“不是這個,你不覺得他整個人都不像從前,我是說,性情。”
“這我一大男人倒是沒什麼感觸。這世間總不能有兩個子末吧。你就是太患得患失了,如今他回來了,怎麼反倒不適應呢?再者說,你們都成親了,男人婚後有些變化也是正常。”
晚飯後,溪音提議讓子末再為自己繪製一幅畫像,她換了他們初相識時穿的那一套衣裳,端坐著。
子末提筆一邊端詳著,一邊仔細地描摹著。
鍾良此時隱隱也覺不對,雖然他極少看子末作畫,卻知他習慣向來是先看後畫,未待落筆,畫卷中人物也好,景物也好,早已了然於心。如今一筆一看,確實不似他過往風格。
過了一個時辰之久,畫終於落成,確實惟妙惟肖,這樣的畫技,屬實難尋。
溪音將畫收好,默默睡下了。子末吃了閉門羹,隻得去明月樓與鍾良同寢。
自大婚之日後,二人雖然屢有親昵,卻始終未曾圓房,溪音不知為何總是不願,每到了情濃之時,她便稱自己困了,將他推搡出去。
連乳娘都忍不住詢問道:“娘子已經和子末郎君成親了,如今為何這般生份?”
“麽麽,我心裏總覺得不對勁,又說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就說子末納妾一事,若是從前的他,斷然不會同意此事的,縱然是為了保全我,我猜從前的子末一定會說哪怕辭官也要帶我遠走高飛,絕不會這般妥協退讓。還有他平日裏的舉動,以往都是拘謹的很,可自從這次回來,總是諸般孟浪,一個人失憶真的會改變如此之大嗎?不但如此,之前雙兒來,她執意要出家,子末待她如妹妹一般,怎麼會那麼冷靜,我想不通……”
“娘子是不是多慮了,況且人總會長大的,先前郎君年紀小,內斂些,但到底是血氣方剛的男兒,也總要顧慮現實。娘子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