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絕不敢動彈,唯恐自己的手一動,就碰碎了眼前的幻影,他便一直抬著手,用眼睛一遍一遍描摹鳳凝煙的眉眼,時間仿佛凍住了一般。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景棋的傳報:“皇上駕到!”

這來自真實世界的聲音,仿佛冬月初趁著夜晚寒涼寂靜,剛剛結了一層霜花的湖麵,落入一塊石子兒,瞬間打破湖麵,泛起的漣漪,將霜花吞噬。

他眼前的鳳凝煙便在這眨眼間消失不見。

沈淩絕眨了眨眼睛,尚來不及出去迎接,皇帝已經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一邊走,一邊迫切道:“絕兒,你說發現了你母妃留下來的東西,是什麼?快給朕看看!”

沈淩絕不顧皇帝的阻攔,連忙跪下行禮,拜見後仍不起身,告罪道:“請父皇恕罪。兒臣並沒有發現母妃的東西,隻是借此引父皇來關雎宮,想讓父皇在關雎宮中待一天。”

皇帝露出失望的神色,就著言光祿挪過來的椅子坐下,問:“這是為何?”

沈淩絕遲疑片刻,道:“兒臣想借父皇的乾元宮一用。”

雖有些突然,但是皇帝稍稍動點腦子,也不難想象沈淩絕借他的乾元宮做什麼。並不細問便應了下來:“就要朕待在這裏嗎?”

沈淩絕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走到帷幔旁的博古架邊上。

也看不清他在博古架上下動了什麼手腳,帷幔後的牆壁便伴著悉悉索索的裂開了,露出可供一人進入黝黑洞口。

皇帝挑眉:“這是你母妃布置的密室嗎?”

沈淩絕道了一聲是,皇帝撫掌大笑道:“朕竟然還不知道關雎宮中有這樣一處密室。你說發現了你母妃留下來的東西,朕倒真的不虛此行了。”說罷,便興致勃勃的進了密室。

言光祿是皇帝貼身伺候的人,沒有多想,抬腳便想往裏頭走,卻被沈淩絕手臂給擋了回來。

“太子殿下您這是……”

沈淩絕微笑道:“本宮借用乾元宮,若是沒有言公公在身側,乾元宮便不是完整的乾元宮了。”

言光祿伺候皇帝的忠心與本事都有,到底缺了些眼界,遲疑道:“那皇上這裏……”

沈淩絕朝司空靖珍重的一拱手:“父皇的安危就交給司空大人了。”

司空靖豪爽的一抱拳,擲地有聲道:“殿下放心,保護陛下是末將的職責所在,末將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便不會讓任何人傷到皇上分毫!”

言光祿皺眉,這司空靖忠心不假,但他是個武將,術業有專攻,伺候人的工夫到底有些不盡人意。

還想再說什麼,密室中已經傳出皇帝的聲音:“言光祿,從現在開始,你就待在外麵聽候太子差遣吧!”

皇帝發了話,言光祿還能說什麼?他隻能吐出口氣,略帶憂傷的應道:“是!奴才任憑太子殿下差遣。”

沈淩絕笑道:“那就有勞言公公了。”

語畢,對司空靖又是一番叮囑,然後又安排了兩個關雎宮中他信得過的太監宮女進入密室伺候皇帝,這才帶著景棋楚昭並言光祿去了乾元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