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算是戳到了馮月茹的死穴,她頹然的癱倒在了凳子上,活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既然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再留下去也沒有任何留下去的意義。
阮青跟幾個警察交代了一聲,很快就帶著馮月茹驅車趕向了醫院。
剛進病房,付阿姨就一臉慌張的走了過來,“阮先生,出事了。”
“怎麼?”
“就那個要跟顧小姐換心髒的小姑娘,她已經跑了!”
阮青眉頭緊鎖,一旁的馮月茹反應更大,直接驚呼了出來,“你說什麼?她不是剛剛做完手術麼?怎麼可能跑?”
“醫生說了,她的胸腔根本就沒有打開,估計早就做好了會半道被人阻攔的心理準備,所以交代了劉醫生,要先取出顧小姐的心髒以後才能給她打麻藥。”
馮月茹之前還不願相信顧清蓮那麼攻於算計,這會兒算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
她紅腫著眼站在門口,一時間進病房不是,不進去也不是,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傾城就在裏麵躺著,你確定不進去看看?”阮青不鹹不淡的催促了她一句,對於馮月茹而言,簡直像是拿了把匕首往她心窩子戳。
對於這個被自己仇視多年的孩子,馮月茹一向是厭惡的。
至於厭惡的原因,則是因為她太過懂事優秀。
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女兒不如丈夫在外麵的私生女聰明,她也是如此。
可現在一切真相大白,她卻覺得連站在顧傾城麵前的底氣都沒有。
如果顧傾城一會兒醒了,自己到底該說什麼?又該用什麼樣的身份跟她相處?
付阿姨一時還沒搞清楚狀況,尤其是阮青居然會跟馮月茹站在一起,這女人不是昨天剛被警察帶走麼?
“馮女士,你隻有這一次選擇的機會,如果現在不進去,那你這一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傾城。”
馮月茹瞳孔一縮,“我進去!”
這可是她懷了十個月才生下來的女兒,更是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要是一輩子都看不到,還不如讓她去死。
強壓下心裏的愧疚和懊悔,馮月茹艱難的走到了病床邊。
此刻顧傾城依舊沒有醒,她的嘴唇已經白的像是一張紙,臉頰的皮膚在太陽映照下簡直快要變成透明,好像手輕輕觸碰一下都會消散。
馮月茹的眼淚又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她目光仔仔細細的從顧傾城臉上寸寸掃過,恍然發現,顧傾城居然跟十七八歲的自己那麼相似。
為什麼,為什麼之前這些年,她從未靜下心來好好打量一下這個孩子?
如果一切在幾年前就能從頭開始,是不是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對不起。”她握住了顧傾城纖細的手,眼淚無聲無息的落在了被子上,“傾城,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
這兩個字把付阿姨嚇得不輕,她先是看了馮月茹一會兒,又看了床上植物人狀態的趙雅一眼,心底隱隱約約明白了點什麼。
天呐,要是真的跟她想的一樣,那顧小姐未免也太慘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