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介體內已是翻江鬧海, 耳朵嗡嗡嗡的響,王氏說的話沒聽進去幾句,他背對著王氏, 雙手攏在身前, 從背影來看與往日如常。
他隻問了一句:“堂姐可認識玉山祁?”
話問完, 背後半響沒有反應,良久之後,王氏才輕笑了聲:“自然認得,他是萬毒門的門主, 同你一樣, 一直被薑家掌控,近日進宮謀官職, 便是為了擺脫南疆的控製。可即便是向大莫投誠又如何, 太後娘娘尚且被血蠱控製多年, 想要從棋盤中跳出來,唯有成為掌握棋局之人。”
“你已控製了血蠱, 隻要你我聯手, 他日不說是薑家,即便是整個南疆, 也盡在我們囊中。”
沈介沒有再聽,徑直出了天牢。
身後的王氏,見他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眸目一暗。
聽到開門聲, 秦木抬起頭:“沈大人,審問完了,都招了嗎?”
話罷,才發現沈介的麵色很是難看, 愣了愣:“大人這是怎麼了?”說到這兒,心口一跳,緊張道,“是不是湯家三夫人……”
那迷香秦木已經差人下去驗過了,昨夜就有了結果,毒性極強。
沈介沒有看他,一邊走一邊道:“她不會招供的。”
王氏在京都潛藏多年,若不是此次用血蠱引出來,根本不會現身,現在還做著將薑家取而代之的春秋大夢,有薑家在背後撐腰,隻要一直拖延著,不會死這麼早。
“那怎麼辦?”秦木惆悵道,“這人已經抓來了,總不能這麼放回去。”
人證物證俱在,就等著那紙狀紙向皇上複命了。
“拿著這個去湯府搜查,尋著氣味找出她在府裏藏的那些毒藥和迷香。”沈介說完,一個小藥包扔了過來,秦木連忙伸手去接,他低頭瞥了藥包一眼,再抬頭時,沈介已經走遠了。
秦木想了想,心下頓時便有了主意,出門去叫人。
沈介剛上回府的馬車,喉間的腥甜便再也壓製不住,吐了一口淤血。
杜應聽到動靜,停下馬車,回頭掀開車簾看。
“公子近日體內的蠱毒怎麼會發作得這麼頻繁?”
說了這麼一句後,他加快腳程,匆匆往府裏趕。
回到府邸後,把韁繩交給府裏的小廝,什麼也沒說,扶著沈介回屋。
越來越多混亂的記憶湧入腦海,沈介頭痛欲裂,坐在床上隻字不言。
杜應找出藥丸遞給他。
藥入嘴沒多久,沈介又吐了一口血。
杜應慌張道:“公子這次怎麼會發作得這麼嚴重?”
話音剛落,他的目光定在了沈介的脖子上,愣了愣:“公子,您的脖子上怎麼會有青痕?”
沈介沒吭聲,盤坐著,閉目屏息運氣。
良久之後,他吩咐了一聲:“去拿血蠱過來。”
杜應匆匆忙忙的去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沈介終於睜開眼,見他麵色恢複了血氣,杜應問:“公子跟三夫人在牢裏都說了什麼,怎麼會引動體內的蠱毒?原先一年發一次,現在一個月一次。沒有解藥,這毒是解不開的。公子,不如我們把血蠱交給大小姐吧,拿到血蠱後,她就會給您解藥了。”
沈介語氣淡淡的:“她用蠱毒控製了我這麼多年,你以為她會交出解藥嗎?”
杜應沉默了。
這些年,公子為大小姐出生入死,本來大小姐已經答應給解藥了,卻突然反悔,拿到血蠱才願意交出解藥。
出爾反爾,確實是大小姐一派的作風。
體內的毒雖然暫時壓製住了,可頭依舊隱隱作痛,沈介沒有交談的心思,隻道:“給我拿一麵銅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