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 眾人皆驚。
幾十道目光齊刷刷落到沈介的身上。
沈介身姿筆挺,麵色不改,甚至連瞥都瞥那位大臣一眼。
如此, 倒讓那些大臣迷惑了。
若他們現在認識的這位是冒充的, 又怎會如此臨危不亂, 怕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念此,他們收回視線,擁護楚鈺的那方大臣裏,有一人問:“鄭大人說這話, 可有證據?沈相爺家的公子就站在殿裏, 難不成相爺還有兩個孩子不成?”
“沈相爺隻有一個孩子,昨日進京的那一個, 才是沈家之後, 如今站在我們麵前的這位, 是南疆派來的細作,用了易容術, 偽裝成沈相之後, 蒙蔽我們。”
說到這兒,那個朝臣掃了殿內的人一眼, 然後轉身麵對楚鈺,拱了拱手。
“皇上,南疆細作潛入大莫, 欺騙您和太後娘娘, 其罪當誅。沈捷現在就在宮門外候著,若是皇上不信微臣的話,可以宣沈捷進殿,親自詢問一番, 便知道臣說的都是實話了。”
楚鈺眉頭輕皺,先是瞥了眼曹瑞,然後再看向沈介。
“沈愛卿,你可有話要說?”
沈介站在原地,好半響沒動,還是旁邊的金晁低聲提醒了句:“沈大人,皇上問你話呢。”
沈介眉頭微皺,語氣平和的應了一聲:“此事臣無話可說,請皇上定奪。”
那個揭穿他身份的大臣冷哼了聲:“這位假的沈大人身份暴露,自是無話可辯。”
聽了這話,其他人也覺得不對勁,站在沈介身邊的大臣往旁邊挪了挪身子,避開他。
有人幫腔道:“皇上,既然有人聲稱是真正的沈相之後,微臣認為理應宣見。當年相爺到南疆遊曆,與一位薑家之女結識,卻沒納那位女子進門。這些年來也從未聽說過相爺有後,殿上的這位十八年了才突然過來認親,確實蹊蹺。南疆向來詭計多端,為了我大莫的安危著想,應該查清此事。”
有了開了口,就斷斷續續的有人附和。
楚鈺沒開口,低頭暗暗思忖了半響,覺得沈介的來曆確實有問題,心裏很快便有了決策,他抬頭望了曹瑞一眼,見曹瑞點頭,而沈介默不作聲,看著神態確實有異,於是道:“叫人進來。”
殿外的太監得了命令,忙小跑著去宮門外把人請進來了。
小太監一走,大臣們偷偷打量著沈介的神色,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沈介垂著眉眼,沒有說話。
不多時,隨著小太監一聲高喊,沈捷進來了。
眾人聞音紛紛止聲,抬目望去。
看清沈捷相貌的刹那間,大臣們又開始交頭接耳。
“這看著長得不像沈相爺啊。”
“沈大人幾乎和相爺長得一模一樣,這位看不出相似之處,會不會是故意來陷害沈大人的?”
因樣貌不相似,不少大臣開始懷疑起沈捷的身份來。
小太監停下後,沈捷也跟著止步,規規矩矩的下跪行禮:“草民沈捷,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鈺抬手:“平身。”
沈捷緩緩站起來,垂著眉眼,看起來十分恭謹有禮。
“草民沈捷,奉母親之命,來大莫認祖歸宗,今日求見皇上,請皇上為草民做士,將冒充之人繩之以法。”
那些大臣的討論聲楚鈺都聽到了,他瞧了瞧沈捷,沒有看清臉,命令道:“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沈捷依言,徐徐抬起下巴,與楚鈺對視了一眼,視線便落在地麵上,由他打量。
僅僅從眉眼仔細來看的話,神態上確實有三四分相似,但單從容貌來看的話,還是沈介更像些,幾乎是從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一時之間,楚鈺也有點迷惑了。
“你說你是沈相之後,可有什麼證據?”
沈捷不卑不亢的回話:“回皇上,草民出生的時候,左胸口處有塊月牙狀的胎記,隨著草民長大,這塊胎記也越來越大。當年出生時,祖母曾派了她身邊的安嬤嬤到南疆見過草民,她應該還認得這塊胎記,隻要將她叫來,便能證明草民所言屬實了。”
沈老夫人身邊確實有個安嬤嬤,伺候了沈老夫人幾十年,幾年前跟隨老夫人去開佛寺修行,如今還健在。
見他語氣堅定,楚鈺給趙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去開佛寺把人叫過來。
趙謹頷首,當即便退下去找人了。
路過沈捷身邊時,沈捷又說:“奸人冒充草民身份欺騙皇上和沈家,罪不可赦,請皇上為草民死去的父親士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