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時候,經過九個多月的偵破,毛行長的案件終於有了結果。
先是根據電話停所提供的犯罪嫌疑人東北口音的線索,公安局調出了案件發生時五天內,全城在賓舍旅館住宿的東北三省和內蒙古自治區的客人的信息。隻有一個吉林人的年齡接近,派人到吉林調查,排除了嫌疑。又懷疑是用本地人身份證給凶犯住宿登記,再調出住宿的本地人信息,挨個調查入住原因和背景,仍然無果。
接下來開始從郵電局的電話記錄中,分析鐵佛市和東北三省以及內蒙古自治區蒙東地區的通話信息。正當公安人員日夜排查,在大量的通話信息中找不著頭緒的時候,有一個六年級學生提供了一個頗有價值的線索。
學生說在家看電視的時候,黑白電視上突然出現了雪花沒有了影像,而電話音串了進來,學生隻記住了電話中提到了“農行毛國強和十五萬元”。學生偶然和家長提起,電話串到電視上這件事的奇怪,以及聽到的電話中的信息,敏感的家長馬上報告了公安局。
人在做天在看,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公安縮小了排查範圍,在學生家附近三百米內,查到了學生記憶起的那個時間段打往黑龍江省的一個電話,電話仍是來自一個公用電話亭。
去問尋電話亭的主人,因為時間過長,電話亭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打電話人的一點兒印像。而對方的電話號碼,在案發前三個月,竟是接到了來自佛城區不同電話亭的九個電話。根據這一信息,鐵佛市公安局工作人員再下東北,和黑龍江省方麵公安局聯手,傳訊黑龍江省某市的電話戶主,戶主的兒子聞訊而逃。
用了八天的時間,兩地公安在漠河縣抓獲了逃跑的電話戶主的兒子。
經審問,戶主兒子很快承認是他殺害了毛國強行長。時間、地點和行凶手段與實情一一對應,來回鐵佛城的火車票時間也完全相符。至於是誰給他打的電話、他來佛城區後住在哪裏,凶犯鐵嘴鋼牙一概不講。關於殺人動機,凶犯說是劫財而下手過重。
在省公安廳的壓力下,鐵佛市公安局宣告命案告破,移交檢察院後很快提起公訴。
三個月後,凶犯被判決並執行槍決。槍斃前凶犯母親大聲喊兒啊你冤不冤?凶犯說媽呀隻要你能好好地活著我就不冤。母子四目相對中,一聲槍響結束了凶犯二十九歲的年輕生命。
毛行長妻子和女兒並不滿意破案結果,母女兩人一次次去公安局和農行提出訴求,請求查出指使殺人犯的幕後真凶為逝者報仇。農行領導把她們推向公安局,公安局接待者先是耐心勸解,次數多了就簡單應付。時間一長,不了了之。
二十五年後,已經成為鐵佛市十大富豪榜第三名的毛行長女兒毛秋娜,不僅創造了老商場轉型發展的奇跡,也找到了謀害父親的元凶,讓二零二零年的鐵佛市再一次全城震驚。
殺人凶犯被判決後,佛城區委、區政府和區農行為毛國強行長在殯儀館舉行了追悼會。毛行長的家人和親朋,以及單位的同事都到場向毛行長遺體鞠躬作別,其中包括賈行長和已到水電部工程局黨委的張主任等人。
程木濱如家人一樣淚流滿麵,竟忍不住用雙手去撫摸毛行長的臉。這一幕,被很多人注意到了,旁邊的區高官嶽勇也看在了眼裏。
舉行完告別儀式木濱回廠。在辦公室獨自靜坐,回想和毛行長交往的一幕幕。
辦公室外的院子裏,區高官嶽勇的車開了進來。嶽勇下車,直接走進車間觀看。有工人以為是偷看技術的,警覺地說不允許參觀。嶽勇笑笑說我是區委的,來找你們程廠長。
工人說跟我來吧,邊走邊問嶽勇怎麼稱呼。工人敲了下木濱辦公室的門,說廠長區委一個叫嶽勇的找你。程木濱說嶽勇是區高官,會來我們這兒?工人說就在門外站著呢。
程木濱慌忙走出門去,看到嶽勇一下子愣住了:十六年前,在一片樹林裏,自己和一個伯伯艱難地鋸一棵堅硬的大槐樹。他,不正是因為幫自己而被鋸掉手指的測繪兵嶽大哥嗎?
程木濱嘴中說著嶽、嶽書記伸手去握嶽勇的手,嶽勇卻一把抱住了他。
一陣風從東北方向方吹來,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程木濱激動地無語,嶽勇說還不請我進屋喝水啊?兩人進屋坐下。嶽勇主動說了自己的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