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潛此時心裏異常難過,還在京城沒來,也沒有與他們接觸的時候,他心裏有過一萬種想法,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裏富紳們居然會富到流油的程度,那些被運來賑災的銀子去了哪裏,是不是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可就有那些銀子,他們的日子也不至於過得這麼土豪,這其中一定有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內情。
他按按壓下心底裏的衝動,盡量讓自己的內心平複下來,如此反複幾次之後,才能在麵對他們的時候勉強打起精神露出笑容來。
“這些東西都是縣郊芒山裏的野物,東西做得粗糙,還望縣太爺莫要嫌棄。”帶頭說話的便是安陽縣裏居首位的田棟。
他慣常穿著一身灰布道袍,身上衣著樸素,頭上以一去木簪束發,看似仙氣飄然。
“這是野物,看來那芒山倒是個不錯的所在。”杜文潛對芒山的好奇不是一點半點。
芒山是比安陽縣名氣還要大的所在,那山裏的年份有些久遠了,其中有很多異樣的傳說,可是那一處卻是安陽縣裏的聖山,縣裏誰人都可以去,可唯獨不允許外地人踏足。
之前龐次輔派來查案的人想盡了辦法也沒有混入其中,可見南陽縣對那一處地方的看重。
可越是這樣,就越引起他人的好奇,這一次杜文潛來安陽縣之前,便早早得了龐次輔的吩咐,一定要想辦法入芒山一探。
此時正好說到此處,他自然要追問一句。
田棟眸中有片刻的窒息,不過他掩飾得很好,很快便將所有異樣壓下,笑著打哈哈:“但凡是深山老林的,都會有這麼些野物,人都說,靠海吃海,靠水吃水,我們靠山自然隻有吃山了。”
他一使眼神,立馬就有人跟上了,端著酒盞替杜文潛倒起了酒。
可在場的諸人卻無人一動筷子,他們一直在等著他動。
杜文潛很給麵子動了動離得最遠的一道青菜,他胃口不重,可不習慣吃這些東西。
席間杜文潛抬眸看向雲其雨,隻見她青絲被大風吹動,不由一陣擔憂,再次將身上的披風脫下,當著眾人的麵披上她的香肩:“高處不勝寒,阿寧且莫要一心貪看風景。”
這一事做完之後,宴席之中,打著把女兒帶來要與這年輕俊美的縣太爺做個親事的計劃便莫名其妙的自動流產了。
一頓飯吃下來,除了個別人不甘心將自家女兒喚了過來與杜文潛敬酒之外,其他人倒都十分的規矩,這讓杜文潛舒服自在了許多。
不過這隻是短暫的自在罷了,很快樓下便沸騰起來,一陣熱鬧聲音傳來。
“讓開,讓開,世子爺來了。”
杜文潛一聽到世子爺三個字,眼底冷光閃過,手指藏在衣袖間,輕輕掰了一下,發出一聲脆響:他終於忍不住,來了!
跟著眾人起身迎接了所謂的世子爺,看著他穿了一身錦衣,長發絲絲披下,就勢搭在腦後,身邊牽著一個妙齡女子,兩人齊齊入座,按查到的消息來看,這女子大概就是田家那個嫁給李光基為平妻的嫡長女了。
生得倒是眉清目秀,眉眼之間帶著不一樣的媚意,看著人的眼神像把鉤人的刀子。
似是發現了杜文潛的眼神,田彩霞媚笑了一聲,引得李光基連連看她。
兩人當著一眾人的麵便開始耳鬢廝磨,形容狀態好不親密自在,一看便是慣常表演習慣了的。
“下官給世子爺請安。”杜文潛看李光基這是有意在他麵前拿大,推薦他怕是想要給他來個下馬威,便揚聲提醒著。
“啊……哎呀,看我這記性,光惦記著美人了,卻不想竟讓杜大人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