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潛一一走過這邊陌生的地界,不由感慨,來往龐次輔府中也有幾十次,算是輕車熟路了。
可是今日到了這裏一看,才知道,以前在龐府裏轉悠的地方不過隻是他們的三分之一,今日在管家的帶領下,他轉到的地方竟是他從前一直未曾看過的。
不過也可想而知,龐次輔府裏的守衛有多森嚴,帶來的客人,規定了隻能在哪裏活動,那些看門的守衛們心裏都有數,所以沒有一個人膽敢越雷池半步。
眼前一亮,從月洞門進去,便見一座長長的二層小樓擋在跟前。
這樓在龐府裏不算高,但絕對算長,從東到西至少得有一百丈。
杜文潛看到的第一眼有些驚訝。
“怕棟樓從前卻不曾看過,可是次輔大人新修的?”杜文潛試探著問帶路的管家。
那管家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一路走來格外沉默。
此時杜文潛哪怕已經問到了他頭上,他也隻是點了點頭。
修一棟這樣的樓用來做什麼?
杜文潛腦中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大梁官員對於修建房屋其實最講究的是沿著中軸線對稱分布,這棟這麼長的樓,幾乎已經算是貫穿了大半個龐府,根本沒有再對稱,它矗立在這裏,格外的顯眼。
“杜大人來了請進來。”
不等他再次發問,裏麵已經響起了龐次輔的聲音。
杜文潛擼直衣擺,閃身而入,他剛垮過門檻,便見宛平城府尹李修陽正滴著冷汗從裏麵緩緩退出。
兩人打了一個照麵,皆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他們對於彼此是龐次輔的人都心知肚明。
“李大人,既然杜大人這個證人來了,你是不是就先不走了?”龐次輔的聲音從內室裏傳來,抑揚頓挫,聲聲有力。明明平日裏他說話都會刻意的顯示出他的沒有力氣,而現在卻格外的響,讓人聽了,心裏不由的就揪緊了。
“是……是,下官這就回來。”李修陽十分無奈的看了一眼杜文潛。
偏偏什麼時候來不好,非要趕在這個時候來,這可把他為難死嘍。
杜文潛一坐下來他被他飛過來的眼刀子紮了一個,他頓時明白了,自己這是讓龐次輔拿著當槍使了,想也知道,李修陽雖一直對龐次輔的事情很上心,做得也還算可以。
但是他其實卻是個再膽小不過的人,之前抓人的時候,看在龐次輔的對牌和七皇子的令牌之上,他不敢耽擱。
可事情過了這麼久了,他該弄清楚的大概都弄清楚了,知道被他抓住的人其實並不是如他們報案時所稱的普通盜匪。
當那些人的真實身份被揭露的時候,大概也是李修陽覺得自己不並不能承受的事情,所以,他並不想再過多的幹涉。
但是,很明顯,龐次輔不會放過這麼次這麼好的一個打擊章親王的機會,因而,這兩人剛剛大概就是在扯拉鋸戰。
隻是戰局發展到現在,龐次輔很明顯占了上風。
他找來了作為目擊證人,同時也是受害者家屬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