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通過他來向他施加壓力,所以李修陽現在是真的不想看到他。
可惜的是,盡管這一次杜文潛被龐次輔當成了一把刀用,可他卻並不害怕,也不後悔,也不覺得冤枉。
因為就算龐次輔不出手對手章親王,他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雖然不能在明麵上對他進行毀滅性的打擊,但是卻絕對不能讓他好過。
誰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他的阿寧。
就單單這一條,就足夠讓他不能放過他。
“李大人,不妨聽聽杜大人這個受害者的訴求。”
在杜文潛走神分析這事時,龐次輔已經對李修陽展開了一係列的說服工作,但李修陽卻還是猶豫著。
杜文潛抿著唇看他表情,連他眼瞼上的一抹青黑之色都不曾放過。
他眼前一亮,突然想到李修陽正在煩惱的事。
他與他一樣是寒門弟子,靠自己的勤奮好學,一路走上仕途。
他的妻子丁氏也是在寒門之時娶到的,之前丁氏的娘家是在做小生意,現在在宛平城裏支了一個鋪子走北方的皮貨,
但是,最近運道卻有些不太好,導致他們的皮貨倉庫竟然走水了,將那滿滿一倉庫的皮貨都燒毀了,如今,有好幾家主顧在看著他們,盯著他們要貨。
丁氏的娘家沒有辦法,隻好派她跑到李修陽麵前來哭訴,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幫他們一把。
想到他的十三行裏正好有一門皮貨生意,他當即笑著開口。
“次輔大人,今日休沐,此刻既不是在書房裏,亦不是在朝堂之中,咱們何必談論公事。”
龐次輔的小眼睛微微一眯,看著杜文潛露出一縷精光。
他相信,他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他如果還看不懂的話,他也就不值得他重用他了,但是,他如果看懂了,卻要這般說話,就說明他心裏已然有了主意,他用人向來大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此刻便跟著笑了笑,端起茶盞,先行喝了一口方示意道:“杜大人說得有理,倒是本輔過於拘泥了,來,喝茶,這是新到的碧螺春,嚐嚐看是否合你們的口味。”
龐次輔賞茶喝,誰敢不喝?喝了,誰敢說不好喝?
杜文潛和李修陽兩人齊齊執盞,喝了一口,茶水清幽芳香,香色碧清幽綠,喝著果然不同凡響,兩人的溢美之言爭先恐後的往外蹦。
龐次輔也十分給力的微微笑著,氣氛一下子從剛剛僵硬,尷尬的場麵轉換成了一副其樂融融的氛圍。
杜文潛這才說到冬日漸近,如今宛平城是一日冷過一日,現在穿皮毛衣衫的人越來越多了。
“聽說李大人的嶽家是做皮毛生意的,不知可有什麼好推薦的?”
他的語氣看似無意,眼眸間也很是誠懇,要不是他的話題實在是太戳人心了,
李修陽差點就要以為他是真心來問他這個問題的,但是他自問那皮毛鋪子走水之事,其實到現在也算是一個秘密,因為並沒有打算讓太多人知道,他們一直謊稱隻是自家一間空置的宅子被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