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妖嬈的桃花眼望著屋下某個方向微微一頓,邪肆笑容突然綻開,宛若冥泉之下荼蘼盛開的曼珠沙華。

他將淩嫿月擁入懷中,帶著幾分留戀和不舍,“我該走了,等我回來”。

淩嫿月雙眼朦朧,正想將他看清楚時,屋頂上哪裏還有那人的身影,她悲涼一笑,果然是自己喝多了。

屋簷下的劍十一一直抱著劍倚靠在廊柱旁,如此近的距離,他卻沒有覺察到絲毫不對勁。

慕容止快步走到屋下,抬頭望著屋頂上的女子,她長發迎風眼神哀戚,似正在思念什麼,又似在為誰神傷。

月月,你的心裏,如今還有我嗎?你的心裏,最重的是金照夕,還是秦殤?

“慕公子”,劍十一見慕容止立在不遠處,輕聲打招呼,“鳳主她,心情不好”。

“方才有人來過麼?”

劍十一搖頭,“我一直守在這裏,沒有人”。

慕容止了然的點頭,是啊,以那人的修為,劍十一根本不可能發現他。可是,空氣中確實彌漫著濃濃的曼珠沙華香,而這香味,不知是不是因為屬於幽冥的原因,他嗅了竟覺得有些頭痛。

“郡主喝了多少了?”

“整整一壇花雕了”

“我上去接她下來”。

屋頂上,淩嫿月借著幾分醉意,抬頭望著天上的圓月,朦朦朧朧之間,月兒也沾染上了幾分氤氳的霧氣,更加恍惚了。

她伸出一隻手,似乎想要抓住那月亮,可是卻隻抓到了一把涼涼的月色。

“月月”慕容止爬上屋頂,長發在身後迎風飄揚,冬夜的寒風帶著幾分凜冽,他卻絲毫不覺得冷,一身單薄的寬袍,在月色下更添幾分縹緲。

淩嫿月聽到聲音,身子微微一怔,卻並未看他,“嗬嗬,我好像聽到容止的聲音了”,因為醉酒,就連吐字都有些咬舌,可是慕容止卻聽得清清楚楚。

“月月,是我”。

淩嫿月才緩緩轉頭,正看到她身後,那個迎著晚風,好似要乘風而去的仙姿謫影,“容止,我竟然看到了容止,嗬嗬,我果然是醉了”。

是啊,她果然是醉了,容止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在她身邊呢,這個時間,他應該陪在他的桃花身邊才對。

慕容止走到她身邊,蹲下,“月月,你喝醉了”。

她胡亂撥開他的手,“我才沒醉,我清醒的很,我知道你不是容止,我知道容止不會來,我知道的”。

“是我,我是容止”,心口開始痛。

“你怎麼會是容止呢,容止氣我恨我,他怎麼可能像你這般的溫柔,你是金照夕對不對,我方才看見你了”,慕容止身子微僵,心口的痛開始蔓延至全身。

“不對,金照夕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死在了我的懷裏,我親眼看見他死了”

“月月,對不起”,一萬句對不起,也彌補不了她心中對金照夕的愧疚。

“我沒有氣你,也沒有恨你,對不起,那日是我說話太重”。

淩嫿月突然一把將他推開,“你走開,你不是金照夕,你不是慕容止,你是秦殤,你是混蛋,我恨你,恨你!”

慕容止隻感覺有一把鈍刀,在一下一下割據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鮮血淋漓,他卻喊不出來,叫不出來。

原來,她心底果然是有他們的,不管是愧疚還是恨,她始終將他們看的很重,重到讓他,嫉妒。

慕容止幹脆將她強硬的打橫抱了起來,不顧她的掙紮拍打,一步一步離開了屋頂。

劍十一見兩人下來,迎了上去,“鳳主她”

“她果然醉了,我送她回去”,修長的身姿,在月下,懷中抱著他最為珍貴的珍寶,腳步緩慢卻穩重有力。

劍十一跟在後麵,望著眼前泛著瑩瑩月華光輝的男子,突然感覺自己在他麵前竟是如此的卑微渺小。

或許,隻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鳳主吧。

他微微側目,看向一旁的拐角陰影處,如此寒冷的深夜,睡不著的又豈止是他們三人。

隱在暗中的兩人,望著慕容止的身影遠去,才緩緩離開,夜色中,隻留下一聲聲輕柔的歎息。

“十一,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來照顧月月”,劍十一點頭離去,慕容止抱著她進了她的寢室。

推開門,滿滿的屬於她的氣息撲麵而來,慕容止貪戀的深吸幾口,將她抱進了屋子,還不忘用腳關上門,阻擋了外麵凜冽的寒風。

淩嫿月仍舊醉眼朦朧,醉語接二連三的冒出來,有時候連慕容止都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

他將她放到床上,方要為她蓋上錦被時,她卻緊緊抓住了他的領口,“別走,容止,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