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忽然一陣暖風劃過他的周身,隻是短短幾個字,卻讓他笑的如一個孩童一般。
“好,我不走,我陪著你”,他彎腰的動作很累,可是卻任她抓著自己的領口,隔著一床錦被,覆在她身上,那姿勢有些曖昧。
“容止,真的是你麼?”不隻是醉酒囈語還是清醒了,她冰涼的小手緩緩拂過他的麵頰,那麼的眷戀,那麼的猶豫,那麼的心痛。
慕容止抓著她的手,將它固定在自己的大手和臉頰中間,眼神繾綣溫柔,“是我,月月,是我”。
“容止”
“恩?”
“容止”
“我在”
“容止”
“月月”
一遍一遍,她輕喊他的名字,一遍一遍,他不厭其煩的回應著,仿佛是天地間千百年最動人的情話。
其實,淩嫿月是真的醉了,她看到慕容止,隻以為是在夢中,最近,她常夢見他,卻多是他對她凶對她怒的畫麵,像這樣溫柔的他,她是第一次夢見,白日清醒時無法麵對他的猶豫,因為金照夕的死而對他產生的怨憤,終於在這夢中,讓她釋放一回吧。
“容止,不要走,陪著我”,也隻有醉了,她才肯說出這句話吧,才可以任性的將他留下。
慕容止的手寵溺的掃過她染上紅暈的臉頰,“好,我不走”。
她才終於笑了,緩緩閉上雙眼,卻又好似想起了什麼,再次突然睜開,“容止,你還愛我嗎?”
慕容止心口湧過一股暖流,愛,怎麼可能不愛,愛到讓他痛,讓他疼。
可是,就這麼一瞬間的猶豫,淩嫿月突然黯淡了眼眸,傷心的說道:“我知道,你心裏裝著你的桃花,你不再愛我了,是不是,你說你來到這裏隻為了桃花,那我呢,我是什麼,你既然愛你的桃花,為什麼又要來招惹我,慕容止,我好痛,我這裏好痛”。
她拿著他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他清晰的感覺到她微微跳動的心髒。
慕容止麵頰閃過一絲紅暈,“愛,我愛你,我早就說過,我決定愛你,那誓言我不要了,就算遭受天譴我也不要了,我隻愛你”。
“那你吻我”,隻有醉酒的時候,她才會如此大膽,慕容止卻沒有給她返回的機會,身子猛地俯下,準確的吻上了那喋喋不休的紅唇。
她口中還帶著濃鬱的酒香,混合著她獨有的體香,就好像是上好的催情藥,讓他瞬間迷醉,她的味道太過甜美,輾轉吸允了許久,他都不想停下來。
直到,她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才不舍的從她唇上移開,目光中卻帶著濃濃的**和不滿足。
“不要”,似乎感覺到桃花香欲離她而去,她緊緊將他抱住,“不要離開我”。
“月月”,慕容止強忍著身上泛起的**,“月月,放手,不然我會控製不住的”,在她麵前,他的自製力從來為零。
淩嫿月卻睜開朦朧的雙眼,柔媚的笑著,“那就不要控製了”,太多讓人心痛的夢境,難得有一個甜蜜的夢,索性沉淪到底吧。
慕容止清雅的麵上猶豫不決,“月月,你會後悔的”。
“不,我不會”,他是她愛的男人,她怎麼會後悔。
鳳眸中掙紮了一會兒,他高大的身軀重新覆了上來,“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會停下了”,沉淪吧,放縱吧,僅此一夜。
帳幔垂落,人影浮動,輾轉纏綿間,濃濃的情意彌漫了整個屋子,燭火燃盡,屋內熱情如火,屋外月色依舊,今夜,她沉淪,他跟隨,就算是地獄又如何。
地獄,九幽冥火燃燒在亡靈之海上,岸邊的曼珠沙華荼蘼盛開,火紅色的身影躺在花海之中,仰頭望著遙不可及的漫天星空,妖嬈邪肆的麵容,掛著淡淡的愁思。
“阿瀛,你看,這就是曼珠沙華,忘川河邊唯一的花朵”
“阿瀛,你長大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躺在這裏睡覺,曼珠沙華會吸食你的靈氣”
“阿瀛,以後的亡靈之海,就交給你了,我要去找尋我的愛”
“情愛太痛,阿瀛,我願你一生都不要動情”
一生嗎?他卻早已動情了。
亡靈之海,無數死靈不甘的試圖爬上岸,妖嬈盛開的曼珠沙華卻將他們化成了一道道青煙,成片成片的彼岸花,如火一般燃燒了整個亡靈之海。
彼岸花,花開彼岸,花不見葉,葉不見花。
這便是他們的宿命。
夜幕上,最亮的那顆星閃耀著灼灼光輝,它周身,七星環繞,宛若守護公主的騎士,而不遠處,圓月當空,卻才是整個夜幕的主宰。
那人緩緩閉上眼,竟在曼珠沙華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