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出口處站了三個警察卻沒有一個敢上前。
談無軒剛邁出步子,身旁的警察便伸手攔了下來:“不能再前了,我們進一步,她就進一步……”
“讓我試試吧。”試探的女聲在談無軒的背後響起,他微一側身,讓出一個短發娃娃臉。
刑警隊長杜飛鵬驚訝的張大了嘴,又看了看明顯認識對方的談無軒,“談先生,你帶來的?”
高冷專家談無軒在解救受害者的時候,帶了個女人出現?
而身旁的兩個民警表現雖然不明顯,但也能看出十分驚詫。
談無軒選擇性忽視了無用的問題,對女人微微頷首:“你去。”
她知道太多廖家要隱藏的秘密,談無軒認定古沐晴跟廖家關係匪淺。
古沐晴剛鑽出樓道兩步,田亞珍尖利的哭腔立時大吼:“別過來!”
“別刺激她……”談無軒平靜的提醒道。
古沐晴兩手抬起,手心向下壓了壓,示意她別激動,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輕柔:“我過來不了,你冷靜一點,有些事不是你死了就能解決的。”
出乎意料的,女人沒被激得跳樓,哭得發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古沐晴:“你什麼都不知道!”
“對,我不知道,但是小孩……小傑,他是無辜的,不是嗎?”
古沐晴緊緊的盯著田亞珍的雙眼,獲取讚同般輕輕點了點頭,但她的話卻宛如一把利刃直直紮入女人心扉。
“我知道,我知道……”田亞珍瘋狂點頭,幾欲崩潰,一張長期經受抑鬱折磨的憂鬱臉龐上爬滿了折磨和痛苦:“可是他不死的話,以後會更加痛苦!我不想他重蹈覆轍,我不想!這個世界太痛苦了,我隻想讓他解脫,然後……我就去陪他……”
看見田亞珍的眼神微微渙散,古沐晴心頭一跳,頂著緊繃的神經低聲道:“不是這樣的,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沒錯,你更沒有……。”
“人生……你知道我的人生有多淒慘嗎?”田亞珍五指扣入掌心,無光的雙眼死死的瞪大,她情緒異常激動的錘向麵前已經生鏽欲斷的欄杆,脆弱的欄杆斷成兩半,直直栽向高樓之下。
“我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女人披頭散發,布滿眼淚的一張臉上黏了不少頭發,那雙眼睛失神的微睜,胸膛的起伏變得緩慢悠長,她最後的生息被碾滅在兒子的死亡中。
這是自己親手塑造出來的人,但親眼所見才發現,她早已崩塌的內心世界已經從每個細胞,每個毛孔中溢了出來,鋪天蓋地的絕望似乎要連她也吞噬。
不知道為何,古沐晴感到鼻子一酸,有液體似乎充盈在了眼眶中。
“對不起……”沙啞的哭腔突然溢出,古沐晴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童年的口吃給田亞珍帶來了長時間的校園霸淩,小孩脆弱的心靈裏從此留下濃厚的一筆心理陰影,到後來越發不可收拾——
田亞珍患上了重度抑鬱症。
而她現在的痛苦,全都是她帶來的。
如果在塑造這個角色的時候,能有那麼一個人對她表示友善,或許結局不是現在這樣。
“我明白小傑是無辜的。”田亞珍不明白眼前的女人為什麼要道歉,也不想明白,她的人生被悲慘和痛苦擠壓得滿了出來,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分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