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眼看著我的兒子,我的小傑,在我手下沒有了呼吸……”田亞珍的眼神空洞,在提到廖宇傑的時候,終於有了點人氣。
“活著就是痛苦,小傑解脫了,在我準備去陪他的時候……廖偉忠發現了,哈哈真好笑……每天家暴我的男人,為了不讓我死,跪下求我……藥是他斷的,娘家和婆家都覺得抑鬱症是矯情,這不就是殷殷切切的望我死嗎?死了好。”
田亞珍似乎隻是單純的在講故事,她語氣平靜,神態也不再激動,隻是偶爾結巴的敘述著自己。
沒有人打斷她,古沐晴餘光注意到談無軒借助頂樓違章建築遮掩已經靠近了田亞珍,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明白,我明白,是他們不了解,是他們的錯,你不需要原諒他們,但是……你要原諒你自己……”
“不需要,我要解脫了。”
打斷她的話,田亞珍最後平靜的看了古沐晴一眼,頭也不回的跳了下去。
“不!不!”
古沐晴崩潰的大喊,衝上去試圖抓住那一瞬間便消失不見的衣角。
被人猛的扣住腰身往回摔去:“你不想活了!”
狼狽的滾落在地上,古沐晴一動不動,眼中的淚水不受控製的一個勁下流,巨大的悲傷將她重重疊疊的包裹住。
痛哭聲在天台放肆的蔓延,悲傷的情緒影響了每一個人。
一雙有力的手托著肩膀將她扶了起來,古沐晴渾身脫力顫抖,眼鏡已經被水汽模糊,一張臉更是哭得不成樣子。
他半抱著古沐晴,邊讓三個警察下去,沒有感情的聲音砸進她的耳朵:
“如果你不隱瞞,剛才的慘劇不一定會發生。”
聞言,古沐晴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的推開他,兩隻手撐在牆上,艱難的說道:
“你什麼都不懂!”
就算今天不死,三天後,田亞珍也會飲藥自盡。
都是她的錯,是她的。
低落壓抑的情緒籠罩在她身上,談無軒目送著女人攜著一身疲憊下樓,罕見的沒有繼續追問。
古沐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家,剛剛那一幕放電影一般在她腦海中浮現。
童年的悲劇帶給她無法愈合的創傷,田亞珍不斷在她眼前崩潰,失聲痛哭,叫喊,憤怒……跳樓。
真實太讓人難堪了。
古沐晴呆呆的坐在電腦前,茫然的盯著自己的雙手。
就是這雙手,一手塑造了田亞珍的悲劇,推動了她人生的滅亡。
大腦突然頭痛欲裂,古沐晴咬牙忍著疼,折磨自己一般並不去理會。
鼠標無意識的胡亂點戳,習慣性的打開電腦查看自己的更新,頁麵卻顯示網絡無法連接。
她盯著空白的頁麵好久,才慢半拍的檢查了寬帶,再度連接依然失敗。
握住鼠標的指尖僵硬的頓了頓,她遲鈍的拿出手機,卻發現自己的手機在這裏隻是個擺設。
白天的畫麵從腦海中快速閃過,她想起周圍的人無數次接掛電話的場景,始終僵硬的臉龐終於因為疑惑而有了一點表情。
為什麼……他們可以使用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