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杜騰飛的表情有些奇怪，古沐晴不由得上前兩步詢問：“有什麼問題嗎？如果你不相信王教授說的話，我們改天可以抽空去訪問一下守墓老人，對對口供。”
“沒……”杜騰飛嘴角抽了抽，劍眉處幾分壓抑：“守墓老人……沒了……”
古沐晴眼皮猛烈的跳了兩下，她低低的重複：“沒了？出什麼事了？是不是三神會的人？”
“不是。”
杜騰飛歎了口氣，將煙頭扔在地上，重重的碾了兩下：“是自然老去。”
指老人離去，多半是用‘老了’這個形容。
古沐晴表情不可置信，腦海中回憶著老人不久前來警察局的畫麵：“你確定是自然老去？他的身體看起來挺硬朗的。”
說話的條縷也清晰，不像是個快要仙去的老人。
“沒問題。”杜騰飛的答案肯定，“我當天送了老人回去，第二天也過去了，想著擔心三神會的人亂來，對老人下手。結果敲了半天門沒動靜，他擔心出事，隻好破門而入……”
“你怎麼確定對方是自然老去的？萬一是三神會動的手腳太過自然呢？”古沐晴還是不敢相信，她滿臉寫著質疑兩個大字。
杜騰飛聳了聳肩，又點燃了一根煙：“送他回去那天，我在他房間裏安了監控。”
古沐晴默默無語。
在這緊要的關頭，守墓老人這麼重要的證人……竟然沒了。
“現在王教授的話已經無從考察了。”杜騰飛也很懊惱，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再吐出來。
古沐晴垂下眼簾，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302號病床！快！”
護士急匆匆的奔跑聲從走廊傳進來，杜騰飛將煙一丟趕緊追了過去。
古沐晴連忙跟在後麵：“怎麼回事？”
杜騰飛跑得飛快，聲音匆匆忙忙的丟下：“302號是王燕燕的病床。”
“我靠——”
古沐晴眼睜睜的看著杜騰飛的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走廊間，待她追上去，隻聽見病房廊中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尖叫。
下意識的，她尋著尖叫找過去，在那間病房中找到了縮在角落的王燕燕。
對方的情緒看起來處於極度不穩定的狀態，她抱著頭，喉嚨中發出歇斯底裏的慘叫，渾身不可抑製的發著細抖，杜騰飛就站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兩手保持著向前推的動作。
兩名護士和一名醫生守在一旁蓄勢待發，醫生有條不紊的吩咐：“無關人員先離開病房，護士準備一劑鎮定劑，把人按住……”
“你刺激她了？”
古沐晴和杜騰飛走出病房，她狐疑的掃了兩眼杜騰飛。
杜騰飛一副自己被誤解了有理說不清的樣子：“我沒對她做什麼！”
“那你跑那麼快幹嘛？”
而且她趕到病房看見的第一幕便是杜騰飛一副禮讓對方的動作。
“我聽見護士那麼說，以為她醒了。”杜騰飛滿臉的晦氣：“想著趕緊去追問點相關的事宜，誰知道醒了個瘋婆子。”
他當時衝進去，的確什麼也沒做。
但王燕燕在現場受到的刺激太大，一看見杜騰飛氣勢洶洶的衝過來，本就激動的情緒更是被推到了頂端。
古沐晴有些無奈，想著王燕燕經曆過的遭遇，隻好勸慰道：“王燕燕她……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審不了了，她被抓走之後經曆得不少，還被三神會的人逼著砍了雷朋一條腿，精神刺激太大。”
杜騰飛冷笑一聲，“誰知道她是真的還是裝的？”
古沐晴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歪頭盯著杜騰飛：“你什麼意思？”
杜騰飛毫不避諱的彈了彈手，嗬嗬兩聲：“她殺了人，就得償命，不管是不是三神會逼迫，那學生都是她動手殺死的，你以為她逃得了這罪名嗎？她要是從現在開始裝神弄鬼，指不定成了‘神經病’，不就平安無事了麼？”
古沐晴眉角跳了跳，杜騰飛說的不無道理。
但……
她盯著杜騰飛：“聽起來你好像對王燕燕很有意見的樣子？”
此話一出，杜騰飛的表情楞了片刻，他看著古沐晴，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表現確實有些偏駁了。
“我……”杜騰飛張嘴，卡了卡殼：“大家都為了她而死，如果她真的是這樣的人……我很討厭這樣的人……”
斷斷續續的，杜騰飛表達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古沐晴表示理解的點點頭，人類不是神，即使是世界上最公正的法官，也有著自己的一套價值觀體係。
杜騰飛是警察沒錯，但他這些話並不能代表什麼，因為他在是警察之前，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