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 溫時身邊的人就不斷給他灌輸他的親生母親是個壞女人的思想。
高妍嫁入溫家的當年就發現了,溫時的思想早就被固定了,即便她告訴他真相並非如此, 也沒有任何意義。
溫時堅定地認為他母親當年利用父親爬上高位, 然後又做了對不起父親的事, 離婚後無法接受現實才選擇的自殺。
他一直這麼認為,從沒想過去了解真相是否如此,從來沒有。
他沒有想過,如果真相並非別人嘴裏的那樣,他的母親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他的姐姐在之後又遭受了多麼沉痛的打擊。
他姐甚至在發現他的想法後, 不僅不敢告訴他真相, 反而還要辛辛苦苦瞞著他, 就因為怕他知曉真相後,無法再繼續麵對溫家的人。
那些從小就疼他寵他的人,原來都曾重重傷害過他的血緣親人,甚至個個都往他親生母親的後背推了一把, 生生把她推進懸崖。
而他, 卻把他們當做親人。
溫時抬了抬腳,身形不穩地晃了一下, 隨後穩住。
“爸……”他轉而看向溫談鶴, “我姐她,說的是真的麼?”
溫談鶴張了張嘴,沉默。
溫時抬手抹了把眼淚, 他擦不幹淨,有些喘不過來氣。
“啊——!”
他嘶吼著踢開手機,手機砸上牆壁,四分五裂。
沒等溫飲和溫談鶴反應過來,他轉身就往樓梯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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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時失蹤了。
未滿二十四小時,無法立案。
溫飲在警察局坐了很久,終於承受不住,紅著眼睛扇了溫談鶴一巴掌,麵無表情問他為什麼不去死。
祁邀緊緊抱住她,及時阻止她想從桌上拿危險物品的動作。
溫飲受到的打擊太大了,一不留神就可能做出什麼無法控製的事來,溫時是她這輩子唯一的親人,她不惜隱瞞真相也想讓溫時餘生過得幸幸福福,哪怕讓她吞著刀子她也心甘情願。
可就是因為溫談鶴,就是因為他,她的一切都被毀了。
她受不了,啞著嗓子發出幾聲低吟,痛苦不堪。
祁邀疼得要命,他寧願被捅一刀也不想看她這麼難受的樣子,拍著她的背安撫她,低聲說:“哭吧,阿飲,我在這兒,哭吧。”
溫飲嗚咽了一聲,慢慢鬆開手,捂著臉蹲了下去。
祁邀撐著她,也跟著蹲下,把她緊緊抱進懷裏,沒一會兒,壓抑的哭聲就從他懷裏悶悶傳出來。
哭聲越來越大。
警局裏的人紛紛對溫談鶴側目,雖然不太懂好好的父女怎麼會鬧成這樣,但這姑娘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樣子,不至於蠻不講理。
肯定是她爸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還害得人家弟弟失蹤了。
哦對,她弟弟也是那人的兒子。
哎呀這些關係怎麼這麼複雜?
唐考瞪了他們一眼,大家趕緊收回目光繼續工作。
祁邀的衣服拉鏈被拉開了大半,他抱著溫飲的時候怕拉鎖硌著她,外麵的衣服又涼,拉開拉鏈之後,溫飲就能把臉埋進他胸口哭。
不冷。
他說不出話,被她哭得心口更疼,溫談鶴幾次想過來都被他的眼神冷了回去。
祁邀低頭吻了吻溫飲淩亂的發頂,貼到她耳邊安撫她。
“能找到溫時的,一定能找到。”
祁家大哥二哥紛紛動了手,隻要溫時還在S市,一定很快就能找到他。
“能……”溫飲帶著哭腔啞聲問,“能找到嗎?”
她曾經被人綁架過,對於失蹤這種事心理陰影太大。
“能。”祁邀斬釘截鐵。
溫飲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之後來了位女性心理顧問,她帶著溫飲去了單獨的辦公室,溫飲情緒不穩定,容易做出應激行為,需要特別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