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敢違逆,但鐵老著實覺得,孫小姐實在不必沾手那造孽買賣。
但裴銘並不覺得有什麼啊,蹲下身直視鐵老,表情萬分的無辜。
“我沒有插手那些事,生意又不是我做的,明明是程言和王啟堯,從頭到尾,都與我無關不是麼?”
鐵鋪裏熱浪滾滾,可她的一字一句都讓鐵老不由通身發寒,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孫小姐,你為何要害他們二人?若有過節,我替你除掉他們就是了。”
裴銘不語,直直注視著鐵老好一會兒,才站起來,笑得毫無溫度。
“多謝您的好心,不過害他們的不是我,是他們自己。”
熔爐裏烈焰翻滾,映照在她的眼裏,像極了上一世她燒光整個程家的徹夜通明,即使這樣依然還不夠,不讓程言嚐夠苦頭,她不會甘心的。
從鐵老那出來,順帶去看看那間香料鋪,掌櫃的不知她身份,隻把她當作普通客人,熱情推薦了幾樣新到的花樣。
她挺喜歡,幹脆全都買下,卻被人搶先付了賬。
在聞到熟悉氣息的那一刹,裴銘忽覺心熱了幾分,扭頭,果真是薛庭藉略帶戲謔地笑著。
有幾日沒見到他了。
可在短暫的悸動之後,她又很快冷靜了下來,“六殿下這是……湊巧?”
薛庭藉回答得模棱兩可,“沒準是天公都想撮合我們呢。”看似深情,卻讓她起了疑心。
細細想來,她之前來東市遇到了他,去許家看望立雪,他緊跟著也來了,這回又是……
沉下眸光,她兀自離開了店麵,假意閑逛起來。薛庭藉跟在她後頭,追著她左彎右繞。
終於裴銘在一處人少些的地方停了下來,轉頭問薛庭藉:“殿下可是要一直跟著我?”
“當然。”薛庭藉不疑有他。
裴銘微微眯起了眼,“殿下難道不覺得,監視跟蹤會讓我不高興麼。”
薛庭藉語噎,還是太顯眼被她看出來了。
不過他本來也不打算遮掩,很是傲氣地單手叉起腰,“對,既然我沒法時時刻刻見到你,就要時時刻刻知道你在哪在幹嘛,沒法去將軍府找你,在外麵與你私會還不行麼。”
裴銘驚了,他這人說話怎麼不看看地方啊!
這裏是人來人往的東市,他就那麼脫口而出說什麼私會,她可沒打算這麼早讓鐵老知道他這個人的。
見她陡下了臉,薛庭藉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忙道歉改口,不過他堅持自己的做法沒錯。
他拉住裴銘的手,眼裏有興奮和張揚,不帶掩飾的占有欲。
“裴銘我要娶你,讓你隻屬於我,你的一切都屬於我,我會保護你,我能為你做一切事情。”
裴銘突然覺得,眼前一片眩暈……
這話曾經被她視作海誓山盟,後來成了她的夢魘,當她的一切都隻能屬於他的時候,那才是萬劫不複啊……
她真的好害怕麵對那樣的薛庭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