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的她後悔自己的恍惚,明明受了那麼多苦,為什麼還要這麼沒出息地緬懷以前那點可笑的情意。
裴銘,你忘了這個男人是怎樣將你的真心視若棄履的麼。
她深吸了口氣,輕輕推開薛庭藉,“抱歉,失態了。”
薛庭藉猜不透她的反複無常,卻也並不抱怨,替她擦幹殘淚,想了想,和她道了歉。
“你與許奕畢竟十多年青梅竹馬,我不該逼你抉擇的,若我對你夠好,讓你愛上我,自然無需多揣測,以後我再不問這句話了。”
裴銘有些意外他的自省,終還是冷靜了下來,抬起頭的眼神裏有刻意的蠱惑,令他迷亂。
她輕言:“夜深,殿下該回去安寢了。”
薛庭藉恍然回神,替她關好了房門,大雨淹沒他的腳步聲,也讓裴銘沉默良久。
她緩緩解開了自己的衣帶,摩挲著心口上那個“裴”字,刻骨的疼痛她不該忘記。
後半夜她竟睡得挺沉,翌日一早婢子前來伺候的時候,她還好生愣了會兒。
真希望薛庭藉能把昨晚的一切當作一場夢就好。
可惜六殿下不僅沒忘,還反複回味了一晚上,見她來了忙招呼同用早膳,“我昨夜回來後,又做了個好夢,你猜我夢到什麼了?”
裴銘並不搭理他,給他盛了碗粥,趁著她低頭的動作,薛庭藉貼到她耳邊,低語幾句便讓裴銘半張臉都紅透了。
“你——”
“夢境而已,你不會也計較吧?”他先發製人,讓裴銘氣惱不已,囑咐他一會兒張太醫來換藥的時候可不許胡鬧。
上午張太醫前來問安,裴銘在一旁看著,卻被薛庭藉點了名。
“你不是要負責麼,這藥你來給我換。”
裴銘翻了個白眼,別的事情就算了,換藥豈能馬虎?可薛庭藉有的是辦法讓她妥協。
張太醫絞了絲帕為他清洗傷口,剛碰上,他就嗷嗷喊疼,“不行不行,你手太重了!”
可憐張太醫還真以為是自己的錯,連連道歉,然而無論他多輕柔,薛庭藉就是不滿意。
不僅如此,因他扭頭躲避扯到了傷口,眼見著又有鮮血滲出,可把張太醫急壞了。
看不下去的裴銘終是卷起了袖子,讓張太醫靠邊,她親自動手行了吧!
薛庭藉這才得逞,安靜看著她的動作。
裴銘恨不得用力按在他的傷口上才解氣,可真擦洗起來又舍不得弄疼他,異常仔細竟比太醫還做得好。
那一下下的輕觸讓薛庭藉有些癢,輕微的躲避讓裴銘蹙起了眉,“大男人一個這麼怕疼?忍著別動。”
殊不知自己此刻的姿勢有多誘人。
她麵對著薛庭藉,貼得很近,微微仰著頭,脖頸暴露在他的眼前,玉珠耳墜貼著皮膚滾動著,讓他想起了宮宴那次嚐到的香甜。
就在他漸漸迷離之際,絲毫不知他情思的裴銘收回了手,“好了,麻煩張太醫上藥吧。”又放下袖子瞪了他一眼,“再任性我就不客氣了。”
好不容易收拾妥當,張太醫抹了把汗,剛要告退,有婢子通報說裴小姐的侍女銀盤求見,裴銘心知很可能是王啟堯他們的生意出了問題,便大方退了出去。
趁著她不在,薛庭藉問張太醫他這傷多久能好,張太醫如實回答七天即可,這回答顯然不是薛庭藉想聽到的,看著胳膊上纏繞的細麻布不大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