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藥忒苦了,換個方子吧,我不急著痊愈,用些藥性更緩和的。”
張太醫聽出了他這是不想好得太快放走裴銘,可太醫用藥都是要記檔的,更有陛下過問,他不敢不盡心啊。
這又是磕頭又是求饒的,要是驚動了裴銘可就不好了,薛庭藉隻得作罷。
七天,他得拿下她的心才行。
另一邊,銀盤果真是來彙報情況的,程言想要退出西市的販人生意。
他才是裴銘最主要的目標,哪能讓他這會兒撒手。
“他這是怕了,還是嫌錢來得不夠快?”
“倒不是。”銀盤悄聲答道:“好像是因為對王啟堯有所不滿,不想再與他合夥了。”
裴銘不怒反笑,這不正和她的心意麼,既然他想單幹,那就讓他去唄。
畢竟這裏不是金微苑,她也不敢說得太明了,囑咐銀盤讓鐵老穩住程言,好處給夠,但別勝過王啟堯。
銀盤領命告退,她看著時辰該煎藥了,待端著藥回到臥房時,見薛庭藉舉著自己的左臂打量,眼神頗有些詭異。
薛庭藉這回倒是老實了,一口氣灌下藥,險些沒吐出來。裴銘趕緊取了顆蜜餞遞到他嘴邊,竟被他連帶著指尖一起含在了嘴裏。
濡濕溫熱的觸感讓裴銘頭皮都麻了!想要縮回手,卻被他搶先一步咬住,好在他沒有太過分,很快又鬆了口,隻當是無意為之。
此舉的意味太過直白,讓裴銘的心情有些複雜,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羞窘還是厭惡。
嫌棄地擦幹淨指尖,她果斷端走蜜餞盤和茶水以作報複,誰知薛庭藉竟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裴銘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蜜餞茶水灑了一地。
“薛庭藉你鬧夠沒有!”
她真的發火了,這才剛換的藥,他居然如此沒個輕重,薛庭藉也沒想到會這樣,卻在她喊出他名字的時候喜上眉梢,“你叫我什麼?”
上回見過趙婕妤後,她倒是這樣喊過一回,但當時薛庭藉在氣頭上就沒心思回味。這次情急之下又這樣稱呼,能不能當作是她的真心呢。
裴銘自知漏了餡立馬閉嘴,薛庭藉卻窮追不舍,非要她再喚他一聲。
正在這時,有個婢子前來通報,撞見的一幕便是殿下將裴小姐按在地上,不顧她的掙紮強摟著,這行徑實在是……
薛庭藉並非不顧及裴銘聲譽,立馬放開了她,清嗓讓自己鎮定了下來,“何事?”
婢子猶豫了下,回稟說婕妤娘娘召見裴小姐。裴銘深感麻煩,薛庭藉則命人更衣,他要同去。
不等裴銘回絕,那婢子就直直跪下,原來趙婕妤還特地吩咐了,讓殿下安心養傷,切勿活動。
這是要單獨訓斥裴銘的意思,薛庭藉哪肯答應,裴銘卻萬分無奈地求他別再添亂了,否則趙娘娘隻會更討厭她。
薛庭藉隻得目送她被接走,枯坐一整個下午苦等她回來。
直到掌燈時分,裴銘才拖著步子回來,看起來累極,沒有去薛庭藉那,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住所。
薛庭藉推開房門,問她可是受氣了,坐在燈下的裴銘麵無表情地搖搖頭,始終一言不發。
見她這般,薛庭藉有些埋怨母親,知道裴銘此刻不願意和他親近,便也沒有強求,回到房中,又盯著自己的左臂看了許久。
一個念頭,陡然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