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裴府,首先就去看了封氏,她的身體好了許多,再過幾天就能下地活動了。
裴銘掩不住笑意,卻聽她突然問了句:“大夫人怎樣了?”
笑意驟然頓住,裴銘反問她怎麼關心起這個來,被封氏一把抓住了手腕,“銘娘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你沒錯,但你不能一直關著她。”
裴銘不願聽這個,將手裏的湯碗放了下來,封氏知道她不高興,但是國有國法,擅自圈禁誥命夫人那是重罪。
“不光你,就連主君也要受連累,你舍得牽連你父親麼?”
在小母的追問下,裴銘不說話了,咬咬牙,“但她差點害死你,要不是許奕僥幸弄到了另外一株——”
“但我現在沒事了。”封氏抓著她的雙臂,她瘦了很多,讓人很心疼,但這孩子太固執太衝動,很多事不能由著她的性子。
“聽話,把大夫人放了吧。”
一句話卻惹得裴銘紅了眼,咬著唇不肯點頭,“小母你就是因為大夫人善妒,不敢要孩子,才差點喪了命的,憑什麼還要為她說話,你不委屈麼……”
封氏眨著淚眼,原來銘娘知道啊,深喟一聲,將裴銘摟在懷裏。
誠然她不想讓引來大夫人的妒意,但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有鑠郎和銘娘了,隻要能照顧好他們就足夠。
這就是裴銘為何對她如此上心的緣故,天底下能有多少人,為了別人的孩子能犧牲自己當母親的幸福。
門外忽然多了個身影,是裴鑠也來看望,裴銘立馬坐直擦幹淚跡,別過頭不去看他。
她對裴鑠是有猜疑的,鈺娘說的那些話,他聽進去了多少,對她是否已起了異心?
但裴鑠真沒想這麼多,正好銘娘也在,垂眼思度再三,和封氏說起了同樣的話。
“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鈺娘是我們的親妹妹,做的太過以後還怎麼相處。”
裴銘不置可否,略帶審視地盯著他,裴鑠舔舔唇,清嗓坐了下來。
“鈺娘她年紀還小不懂事,那個時候大家又是在氣頭上,你被汙蔑了肯定不高興,但我還被罵得更難聽呢,做兄姐的就讓讓她吧。”
言下之意,他並不怪罪裴鈺,而且也沒把那些話當真。裴銘半信半疑並不吭聲,裴鑠咋舌讓她別計較了,“咱們倆才是最親的兄妹,你什麼人哥哥還能不知道麼。”
其實裴銘還有用得著王氏的地方,正好順坡下驢,命人解了清風苑的禁足,還親自給王氏送去了補藥。
可惜王氏並不領情,看起來焉栽栽好像病了,罵人倒是中氣十足。裴鑠好心過問一句,居然被裴鈺嗆了回去,心生不悅也懶得再做這個好人。
裴銘看著王氏的病色,眼角暗藏逞意,也無所謂這不痛不癢的謾罵,反正她清楚的很,他們這一家人,終究是要反目成仇的。
不再去管清風苑,日子倒也清淨。連著幾日無雨,幹熱得令人煩悶,蟬鳴愈發擾人,連無風的夜裏都不放過。
傍晚時候,裴銘會陪著小母散步,聞著紫茉莉的香氣,偶爾會出神,被追問也隻肯說一句她該進宮謝恩了。
於是翌日一大早,她盛裝入宮以謝皇恩,王氏以為隻要她不去,皇後就能為她討公道,實在愚蠢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