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銘不是鐵石心腸,想著前陣子鈺娘還滿心求和,自己卻暗地裏利用她製的澡豆下毒,終是有些愧疚,幽幽歎了口氣,“咱們是姊妹,你何必這樣呢,起來吧。”
但她絕不會承認王氏的病因她而起,除了幫忙找大夫,真的做不了什麼,“要不我請六殿下私下召一次張太醫?”
裴鈺權衡了下,搖搖頭。看來姐姐確實無辜,但六殿下一定不會放過母親,讓他幫忙豈不是把母親往火坑裏推。
見她失魂落魄告退,裴銘忍不住喊住了她,“你該多讓她寬寬心,或許心結解了,病也能好起來呢。”
裴鈺無言點點頭,離去的背影頗為可憐。銀盤正好掐著時間進來,嘟著嘴,問小姐幹嘛要心慈手軟,反正王氏現在病了,趁她病要她命不好麼。
說完就被扣了下腦門,裴銘勒令她把嘴封嚴,旋即又笑話她,把自家小姐看成了聖人不成?
“我能放過她?不過是她這條命留著還有用罷了。”
吃過飯,她挑了些薄禮親臨六王府,以答謝他的救命之恩,被領進花廳後卻沒見到人,正準備坐下來等等,身後就響起極輕的腳步聲,要不是她夠敏銳還真察覺不到呢。
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後,薛庭藉低頭在她的頸間嗅了嗅,“嗯,酒味散了。”
他不提醒,裴銘倒也不會想起昨晚的事,覺得挺丟臉,也就不急著轉身麵對他。
薛庭藉不在乎,單手環過她腰間,掌心按在她腹部,讓她靠著自己,鼻尖在她的發間掃動。
“本殿下一夜未眠,可怎生是好呢?”
估計是酒還沒醒透,現在隻要被薛庭藉觸碰,裴銘的心跳就會快起來,尤其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她很受用。
“為、為什麼睡不著?”
他笑了,蜻蜓點水吻在她的耳尖上,“你最好還是別問。”
不行,要冷靜。裴銘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別失了上風。輕推開他,兀自清了下嗓,“這次來其實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的。”
薛庭藉很高興她願意給機會讓他效勞,先不急著談正事兒,他尋到了一株罕見的虎刺梅,正好請她來鑒賞一二。
等看完了花,他又讓廚房送來新製的點心,無非是想拖延時間和她多膩一會兒,裴銘看破不說破,也沒阻止他時不時狀似無意的占便宜。
好在薛庭藉有分寸,淺嚐輒止,問道有什麼能幫她的,裴銘抿唇輕喟,“我想讓鈺娘離開皇城。”
似是有些意外,他揚起眉,“想通了?這事兒好辦,我讓她一輩子都不會礙著你的眼,你是想打發去北邊還是南邊?”
品出他話裏的意思,裴銘有些汗顏,“薛庭藉你想對我妹妹做什麼。”
“你不是想把她趕走麼?她們母女沒一個好的,留著都多餘。”
聽他這話就不爽快,裴銘抄起點心砸過去,“我是想讓鈺娘嫁出去,你這人就不能寬厚點麼。”
接住點心順勢送進嘴裏,薛庭藉反譏她倒是寬厚,讓王氏足足害了她四回。
“你真當自己是九尾貓呢?這次要不是我動作快——”說到一半閉了嘴,並不想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