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得趨利避害,識時務者為俊傑,能保得住自己,就能保得住你,不比六殿下注定要攪亂風雨,你就該——”
“嗬嗬……”
打斷他的是裴銘一串冷笑,讓他錯愕的是她的淚水,太悲愴,讓他霎時心慌。
“銘娘?”
“識時務?”裴銘在發抖,腦海裏浮現的全是那天夜裏,滿眼的紅紗帳,和許奕那令人作嘔的懦弱嘴臉。
她問父親,覺得以六殿下的為人,會因為她和許奕成了親,就輕易放棄麼?
“您信不信如果我嫁給了許奕,在新婚夜,就算六殿下硬要霸占女兒,許奕也隻會識時務地站在一邊,看著我受苦?!”
裴長遠被她的話嚇到了,未出閣的閨女怎能說得出這樣的話,“這怎麼可能,你別亂想。”
不可能麼?裴銘隻想笑,她都親生經曆過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但這些話自然不能說出口,裴銘譏笑反問,如果許奕有魄力保護她,為什麼六殿下能有機會與她再三接觸?
“父親您別自欺欺人了,是許奕,將女兒拱手讓給六殿下的,這種人,女兒不嫁。”
裴長遠猶豫了,思襯許久搖頭道:“不會,咱們和許家可不是好欺負的。”
他現下這樣想倒是沒錯,不過裴銘唯有心涼。當初她也以為自己能得到一輩子的庇護,可事實上呢?
許家被薛庭藉一擊即垮,許奕那個懦夫連反抗都未曾,父親更是連命都丟了,有誰能護她?
總之她寧死不嫁,若父親著急兩家聯姻的話,何不先為兄長籌備?
見她這般態度,裴長遠終是舍不得逼迫,命她禁足府中,自己則前往許家商談裴鑠的婚事。
裴銘心潮未平,搖著團扇生悶氣,銀盤端著果盤進來,撅著嘴也不大高興的樣子,“小姐,您幹嘛還留著大夫人,直接趕走不好麼。”
話音未落就被小姐敲了下腦門,裴銘薄怒嗔她:“說過多少遍這話不準出口!”而後撚了顆葡萄遞到唇邊,目光如刀鋒般銳利。
“她還有用,我得讓她……死得其所才行。”
幾天之後裴府迎來了好消息,長子裴鑠和許家嫡孫女的婚事被定下了,半年後成婚。
雖然差強人意了些,但也算是兩家聯姻,本來想著老裴回來就能下聘娶孫媳的許太傅頗不樂意,埋怨他寵女兒也寵得太過了些。
因為王啟堯和程言被處斬,裴鑠一直都悶悶不樂,而今快要娶妻了總算高興起來,卻又被父親劈頭蓋臉訓斥一頓,人家許小姐是低嫁了的,可得長進些吧!
聽到這個消息,裴銘並無表態,倒是和父親說起了妹妹的親事,“您偏疼女兒,對鈺娘甚少關心,但她是無辜的,您也該為她考慮下歸宿吧。”
裴長遠不置可否,鈺娘還小,姐姐都沒出嫁,妹妹急什麼。
其實裴銘知道他的顧慮,有王氏這樣的生母,鈺娘的名聲必定受影響,隻怕皇城中沒幾個願意娶她的吧。
給父親遞了杯涼茶,她慢悠悠說道:“父親不在家,做姐姐的就得多分擔,這件事我已經請六殿下幫忙了。”
未等裴長遠詢問,便有婢子來通傳,薛庭藉倒是會趕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