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覺得好笑,自己什麼時候有資格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明明連薛庭藉都麵對不了。
懶得多想,閑來無事幹脆趴在窗邊聽雨,這種天氣的雨啊,一下就沒得停……
整宿都被雷聲擾得無法安眠,翌日精神並不算好,薛庭藉的指腹劃過她的眼角,“沒睡好?”
“無礙。”她強打精神,挽起他的胳膊登上馬車。從昨天開始的雷雨斷斷續續,這會兒又要發作了。
按照裴銘的設想,見了皇帝後先陳情一番,表明他們夫妻與世無爭的態度,多爭取一些皇帝的憐憫之心。
再去趙嬪娘娘那施點壓力,大不了她支開薛庭藉,單獨把宮變的事捅開,能為薛庭藉多爭點籌碼也是好的。
但她的計劃全都白費了,因為皇帝壓根不見人。
“吳大監,父皇到底怎麼了?難道是前陣子的病……”薛庭藉少不得擔憂,可無論他怎麼問,吳大監都三緘其口,來來回回就是那一句:“這是陛下的旨意。”
到底是真的重病,還是故技重施,裴銘也說不好,但如今離宮變的日期已經越來越近了,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是導火索,還是別節外生枝的好。
皇帝見不了,趙娘娘還是能見的,可薛庭藉滿腹的疑慮還是沒能問出口,因為趙嬪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們。
“陛下……舊疾複發,這幾日不便見人,你們也別往宮裏跑了,下個月就要大婚了,隻要等到——”
又是和上次一樣,話說一半住了嘴,薛庭藉不太有耐心,對母親的態度也算不上溫和,可性子軟弱的趙嬪偏在這件事上強硬地很,竟是不由分說要把他們趕走。
薛庭藉終於忍不下去了,今日便是要在這裏犯渾又怎樣?!不問出個底細,他就是不走了!
可憐趙嬪哪敵得過他這樣的兒子,又急又惱就差跪求他們別問了,裴銘一看這架勢,心中閃過一絲恐慌,趕緊拉住了薛庭藉。
她有種預感,如果此時此刻趙嬪如實把真相袒露了,可能會捅出更大的婁子來,連她都不好收場。
“庭藉算了吧,娘娘是長輩,心裏肯定有數的。”她的請求,薛庭藉從來都拒絕不了,咬牙掙紮了很久,終是泄了氣。
走在空曠的宮苑內,前後都仿佛沒有盡頭,薛庭藉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恢弘堂皇的層層殿宇,極為壓抑地歎了口氣。
“以前從沒覺得,這座皇宮是那麼深不見底,能把人活吞了一般,活在這裏麵,不累麼。”
裴銘仰視著他,想起來,之前那肆意不羈的笑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臉上了,當初那個無憂又颯然的少年,終是不見了啊……
她的目光太深,引得薛庭藉的對視,以為是她被自己的情緒感染,寬慰了兩句,反正隻要有她在旁就行,管別人如何呢。
裴銘不說話,與他攜手穿過宮門,卻見銀盤已等在了外麵,看起來有些著急,見他們出來也沒有多繞彎子。
“王氏死了!”